沈默怒不可遏地看著石床上二人。只看見師弟的一雙手，居然還放在白止腰帶上，似乎正欲解開。

「……師兄，今天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有空到後山來了？」穆昀都驚呆了。

「唉，看來我們小燁兒的運道，著實不好。」白止也嘆氣。

「你們……」沈默左手背在身後，緊緊攥著一個七彩的琉璃盞，被氣得是渾身發顫。心想自己這個師弟到底是怎麼了？居然連小師叔都敢這樣對待？不要命了嗎？！

「……這個，我和小師叔開玩笑的。」穆昀幹笑著解釋。他確實沒準備進行到下一步，畢竟真要是和師叔苟且，白止輩分高可能沒什麼事，可是他萬一被抓著，怕不是馬上要給扔上誅仙台，被那三萬道天雷活劈了。

所以本來他也是想順著小師叔開開玩笑，點到為止，再看看能不能騷起來嚇嚇他。卻不曾想，又給師兄撞見了。

「跪下！」沈默冷冷開口。他性子單純，甚至有些傻裡傻氣的，哪裡會想那麼多。

穆昀剛從石床上站起來想繼續解釋，便聽見了沈默這句話，居然直接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什麼鬼？？！師兄雖然平時兇狠，可對自己也是極好的，應該還沒有這個威懾力吧？自己有這麼怕他？

穆昀不相信，又運了運力想站起來，奈何兩條腿彷彿是被吸在地上一樣，完全使不上力氣。

這難道是……傀儡咒？？？

師兄什麼時候給自己下的咒語？穆昀徹底懵逼了。

「你可知道我們雲崖門規承自驪山，雖不似人間各大門派繁瑣，可是這違背倫理，與長輩苟且亦是何等重罪！」沈默幾乎是在咬牙切齒，看著師弟恨鐵不成鋼說：「小師叔那樣，你也那樣嗎？精蟲上腦，要色不要命了嗎？？！」

「師兄！我說了我剛才是和小師叔開玩笑的！」穆昀也不由惱怒，「你聽不懂人話嗎？要不要這麼當真？又想打我？你打啊！有本事打死我，以後就都不用操心了！」

「你……」沈默被穆昀嗆了這麼幾句，臉色乍青乍白。

「好啦好啦，寒梔你別動氣。」白止也披好了衣服，站起來勸架說：「哎呀，小燁兒是個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我們真是無聊開玩笑的，何必這麼當真？」

「好好好，我當真，就我當真。」沈默站在那兒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終於平靜下來，然後偷偷將手上的那個琉璃盞收回納物戒中，回過身冷冷道：「反正只我一個不開竅的，你就繼續跟著小師叔放肆吧。沒人管你，等你上了誅仙台，也沒人給你收屍！」

沈默說完，就頭也不回走了。

「師兄……」穆昀一呆，這才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惹師兄生氣了。

「唉。」穆昀長嘆一聲，等師兄飛遠才反應過來，連忙朝著師兄走的那個方向大喊：「等等，師兄，你別走這麼快！你先讓我站起來再走呀！」

「都飛遠了，哪裡還聽得見你說話。」白止在旁邊不住搖頭。

「小師叔，你怎麼還不走？」穆昀狐疑，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走什麼走？還不是你這個小崽子，居然說我教唆你出去逛花樓，害得白辰那個傢伙罰我也來思過崖禁閉三年了！」白止說完。居然也撲通一下跪在了穆昀旁邊。

「這可不怪我，是沈默師兄自己猜出來的！」穆昀辯解。

白止也不理他，只是朝著遠方傳音大喊道：「師哥！你真這麼狠心？要我跪三年嗎？會/死/人/的！」

可惜除了山間的迴音，並沒有什麼人回應他。

「人心不古呀！看來你師尊這次是真的準備狠心罰我了。」白止唏噓長嘆。

「才三年而已，師尊罰了我三百年呢。」穆昀說。

「我和你能一樣嗎？我是上仙！上仙懂不懂？你見過那個上仙，還被同門這麼罰的，我才是實慘吶！又慘又沒牌面！」白止抱怨說：「要不是吃慣了雲崖宮的伙食，青丘和塗山的那兩群小崽子又不敢收我。我早跑了！」

「呃……」穆昀撫額，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其實說起來，白止也是一個奇人。怎麼說呢，眾人皆知他是狐族出生，有幸拜入驪山神母門下，賜為白姓。一般來說，此等人物修成上仙後，青丘和塗山這兩處狐族聖地，都是會巴不得其趕快認祖歸宗，來壯大一族聲勢的。

可偏偏是到白止這兒的時候，青丘和塗山居然就不敢收了，大概也是因為他品行過於拙劣，連各大聖地都怕惹禍上身。以至於白止修成了上仙這麼多年，依舊沒皮沒臉地賴在崑崙山上。

「唉，不過話說回來……沈默這小子，不會真的對你有意思吧？」白止卻突然話鋒一轉：「要不然他這麼會如此看不得你風流？想想你的師尊，當年可是從來不會這樣子管我的。」

「小師叔瞎說什麼呢！」穆昀想到師兄那張不近人情的臉，不住顫了顫身子，道：「要是師兄能對我有意思，我穆子燁三個字倒過來給你寫。師兄是什麼人呀，多好的仙門驕子，怎會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再說了，近些年神母娘娘一脈的第三代弟子中，似乎也就師兄一個人拿得出手，可以和那些九重天上那些天族弟子們比了。要是他也和我一樣滿腦子歪念頭……師尊不說，師祖都得給氣個半死！」

「也是。」白止摸了摸下巴，笑著道：「剛才沈默才罵了你，怎麼你現在還在給他說話呀？」

「畢竟是師兄嘛，罵幾下打幾下有什麼好當真的。」穆昀嘆氣回答。

「嘖嘖嘖，不錯不錯，不愧是我養大的娃，如此大度，倒是有幾分當年我的風範了。」白止讚歎。

「您老開心就好。」穆昀本想笑笑不說話，可又突然想起了另一碼事，接著從懷裡拿出之前在山下買的那個黃銅葫蘆說：「對了對了，我被師兄抓上來那天，還在山下碰巧得了個葫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是什麼材質。小師叔見多識廣，要不幫我看看？」

「葫蘆？哪兒來的？」白止接過去看了一眼，臉色狐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