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買的呀。」穆昀如實道：「還是一個自稱紫薇道觀俗家弟子的老道士賣給的我，也不知道是那個姜逸風多少代的徒子徒孫，本來還沒太想理他的，就是這葫蘆，卻讓我感覺有些門道。可惜瞧了半天也沒瞧出是什麼，小師叔你說這是什麼鑄的？」

「姜嵐？那傢伙的破道觀能出來什麼好東西？」白止聞言卻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碼歸一碼，小師叔你先仔細瞧瞧嘛！看看師侄我是不是撿到寶了？」穆昀半是好奇半是汗顏問。他這才記起來，自己的這個小師叔，幾千年來似乎最看不對眼的仙人，就是那位九霄山上的姜嵐姜道長了，自己沒事提他幹什麼？

白止小師叔看不上姜嵐姜道長，而那位姜道長同樣瞧不起白止小師叔，特別是白止藏在九霄山偷窺了他小師妹沐浴之後，簡直是把白止當成了魔族看待。

這麼說呢，雖然姜道長也難得來崑崙，平日里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卻是在這些年直接定下了一道門規——若有門下弟子私藏雲崖白止繪製春畫圖冊者，無論數量多少，即刻按逐出師門處理。擺明了就是要防火防盜防白止，不想再與他有半點瓜葛。

可就這麼失去九霄山的市場，也沒少讓白止抓狂，直和穆昀說這個姜道長簡直不要太虛偽！還說什麼想當年一起在靈台書院聽學時，姜嵐可沒少收繳自己的畫的春|宮圖，難道他敢說一點沒看？？！

穆昀聽時也幹幹一笑，完全不敢對外人多提一句。要不然自己這個小師叔，在繼九霄山偷窺姜紫萱沐浴之後，又給人知道還傳謠姜逸風看春|宮，那還了得？饒是神母娘娘和師尊有再大的臉面，也難免傷了和氣。

畢竟九霄山和驪山有教無類的教育理念不同，門下眾仙儘是苦修飛升，最看重品行二字。

那姜嵐更是其中翹楚，從來都是自恃清高，把名聲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生怕別人說自己品行有一點污處。

據說在他飛升之前，便早已是人界久負盛名的仙家子弟，人稱「踏雪出塵姜逸風」，甚至有一些前輩，經常會把他與少年時期的「靈台七傑」放在一起比較。這種待遇，可是如今沈默師兄都不曾有的。

此等仙傑，自然是瞧不上白止這種浪蕩度日，靠著走關係白白蹭來的仙。

「嗯……可以確定不是黃銅。」白止拿著那葫蘆瞧了半天，才緩緩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穆昀撫額。這要是黃銅，我還需要拿上山給您老瞧嗎？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白止也是心虛一笑，繼續說：「我再看看。」

「你可瞧仔細一點，我這千辛萬苦出去一趟，虧沒虧可都看這小葫蘆了。」穆昀期待說。他在雲崖宮修道五千年，甚至在白止身邊寫了話本傳奇《大荒仙神情仇錄》，當然也聽聞過不少各界軼事，都記在心上，總感覺現在自己手上的這個劇本十分熟悉。

嗯，撿到寶了！

嗯，也不對，還沒這麼肯定。

但就算不是寶貝，也起碼是一段奇遇的先兆吧！

要知道在給白止看之前，穆昀他可是一個人對著這葫蘆仔仔細細鑽研了不下半日的。剛剛到手時，他也只以為一個成色好點的黃銅葫蘆而已，不過聽說是出自姜逸風的紫薇道觀，他就忍不住多留了一個心眼，多瞧了一眼。

然後穆昀便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他無論是往其中注入多少仙力，都彷彿泥牛入海，完全得不到反饋，很是奇怪。

因為一般來說，天下材質分九等，最末三等用於凡間修士煉器，八荒皆有分布，最普通不過人間的銅礦鐵礦之流，可是已經會有淡淡的靈力波動，為粗胚時遇仙力妖力會呈淡藍至深藍色光芒；中間三等用於仙人煉器，較為珍惜，一般分布在仙族幾大神山附近，如崑崙、須彌、靈山這幾處，為粗胚時遇仙力妖力呈淡金至燦金色。

至於最上三等，亦用於仙人煉器，只可惜是可遇不可求，乃是自混沌中孕育，第一次天妖大戰之後就幾乎絕跡，如今大部分用這三等仙材煉成的神武天武，也都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此等仙材，遇仙力妖力會呈淡紫到深紫色。

這個葫蘆很明顯只是一個未經精鍊的粗胚罷了，不仔細看沒有一點特別。遇見仙力呈現的不是紫光也不是金光，而是黯淡無光，很容易讓人誤以為它就是最次的那三等材料了。

而它的特別，也是特別在它的黯淡無光上，沒有一點靈力波動，不給主人一點反饋，連一點光芒也沒有。甚至用驪山的秘術，也無法追根溯源。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有妖，說得大抵就是它這種情況。穆昀頓時想到了多年前聽說的一道傳聞，有些天材地寶，在失去了混沌氣的滋養之後，便會自己封閉，然後流落在茫茫人海中，等待著某個它的有緣人。

這八荒偌大，奇遇是不缺少的。畢竟道家曰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總有些不知名的角落，遍布著讓人眼紅的寶藏，又總些祖上積德的，可以撿著這些漏子，然後一飛衝天，富甲天下。

不知道有多少凡人抱著這種心態，一個個地往懸崖下面跳，寧願摔個缺胳膊少腿，也想自己撞一下造化。

所以穆昀期望這個葫蘆是個值錢的寶貝，也不是不合理嘛，畢竟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哪個上古的老神仙，不小心遺落人間的呢？

「這個……」可惜在白止用天識掃了幾遍之後，又突然扔給穆昀，一下打破了他的幻想。

穆昀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見小師叔拍了拍手嫌棄說：「臟死了臟死了，這是屍塊！快拿走！」

作者有話說：

主CP：穆昀X白辰，沈默以後也最多算是單戀吧。捂臉，大家不要站錯CP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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