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顧司令抽大煙上癮成了個瘋子，顧惜朝同樣代父出征去了北邊，只是他是帶著阮梅去的。

般若本來不想和顧惜朝一起去，倒不是怕這個世界會對自己造成什麼物理傷害，而是她的任務還沒完成怎麼可以離開攻略主角？一哭二鬧三上吊得把戲都準備好了，連城竟然也說要跟著一起去。

不管是因為什麼，倒省了般若很多事。

來這個世界之前，般若已經做過不少任務，跟了自己許久的系統除了介紹攻略主角生平、發布任務、報告任務進度，多餘一句寒暄都沒有，怎麼會突然報告攻略主角黑化？自己進入的世界難道不是為拯救孤苦悲慘的男二麼？又不是什麼拯救病嬌行動，黑化個球啊黑化。

般若坐在駛往戰區的車裡愁眉苦臉的思考人生，被擠在顧惜朝和連城中間也絲毫不覺尷尬，一心想去解系統發病之謎，想來想去除了困意毫無所得。

他們一行夜裡從上海軍部出發，預計用時十多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般若困也是正常，可路上難免顛簸難行，連城怕般若睡的不安穩，將他擁入自己的懷裡，想給他找個舒服的姿勢。

一旁閉目養神的顧惜朝不同意了，「做什麼？」

能做什麼，讓般若睡得安心一些唄，連城用力的給了顧惜朝伸過來的左手一巴掌，壓低聲音道：「你別把般若吵醒了。」

顧惜朝黑色的眸子閃了閃，不再動作，只是抿起的薄唇透露了他此時糟糕的脾氣。

連城才不管他，出神的望了會兒，將目光轉向顧惜朝，同樣將聲音壓倒低不可聞：「般若的病，你知道怎麼回事？」

回應連城的是他如炬的陰沉神色，關注顧惜朝多年，知道他脾氣差心思深，只要有所思慮神情在外人看來都是可怖的，現在這副樣子，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內情。

般若的病連城早想問他，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如今也不是最佳的時刻卻不能再拖，一入戰區，顧惜朝就是此次戰役的絕對領袖，無人能夠不服從，一想到他可能對般若做過那樣的事，連城心裡就有股莫名的恨意。

「你知道？」顧惜朝反問，他一直覺得般若和連城親近的過分了，難道般若不是普通的心絞痛？連城又知道些什麼內情？

連城：「般若之前沒有發過病？」

「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送般若出去讀書了，回來之後就是上次發病了，平日里他活奔亂跳，看不出有什麼不好。」

顧惜朝也不知道，連城鬆了口氣，為只有自己知道般若的秘密而暗自開心起來，般若脆弱的神情柔軟的姿態只有自己一個見到過，他的手摟得更緊了些。

顧惜朝也有事要問他：「你可以不來的，為什麼要跟著？」

還能為什麼，因為你一定要帶般若走啊，連城道：「我的心思你不會不懂，不然之前顧司令要娶紅娟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讓我來照看般若。」

「你留在上海，般若或許還有別的路，你也來了，他就無路可退了。」

當聽到顧惜朝準備帶著般若北下，連城立刻就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要求隨他們一起去，這是第一次他做事情前沒有考慮清楚利害輕易就做出了決定，誰還管留在上海能夠如何保身誰還管什麼以後。

他是般若啊。

若自己不跟著來，或許他們將再無相見的可能，一想到這個連城就難以克制的難受，別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之前迷戀顧惜朝時自己尚有理智，怎麼換成般若就和失心瘋一樣，只盼能伴其左右？

「那你也知道，我不會退讓。」

顧惜朝的側臉隨著車外的燈火明明滅滅，明明是鋒利尖銳的神色偏生出些脆弱，連城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愛過這個人，可這愛消失的迅速，不過幾月時間就變成了別的滋味，或許，自己對顧惜朝不是愛吧。

父親與顧司令因為陳年情事十分不對盤，顧司令在北邊勢如破竹節節勝仗，那時父親就總念叨姓顧的不是個東西，顧惜朝不參加少爺小姐的聚會，雖見不到他人，卻總能聽別人提起這個名字，又敬又怕，自己默默將這個人作為比較對象，他立了什麼功抓了什麼人，自己也要緊追而上，不可落後。

現在咂摸起來，只是為了讓顧惜朝注意到自己而已，自己掛在心裡多年的對手，見了面把自己當成透明人一樣，任誰都要心有不服的。後來連城想方設法在各種場合與顧惜朝遇見，若有似無的試探，來來往往的針鋒，可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冰冷的眸子里竟然連我的樣子也看不見。

氣人。

直到遇見般若，連城才明白喜歡上一個人就是時刻想要見到他想要親近他，就是想要把自己的滿腔愛意都告訴他想要他眼裡只有自己一人，想要他也會對自己有一樣的心意。

「般若他和我說，他得了一個怪病，江南來的先生給他算過，先生說他命里缺我。」

連城聲音不大，不過夜深人靜，除了早已陷入沉睡的般若，車裡的其他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前座開車的司機，司機跟了顧惜朝多年，早就養成了耳聾眼瞎的本事，只是今天夜裡兩位公子說的話實在太讓人震驚，要不是這本領練了十多年，早就把剎車當油門，活不了命了。

顧惜朝看了看般若熟睡的側臉，抿了唇，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只要能救般若，只要般若願意。」

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