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二十一年裡，屈寒遇到過無數beta，他們平凡普通自己見之即忘，他信仰的社會規則是優化人種，也從來沒想過會跟beta扯上關係。

池以聲的出現宛若一顆小石子投進湖面，打破原本的平靜，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屈寒深知自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的弱小驚惶和手忙腳亂自己只覺得搞笑，但會在他難堪之前情難自禁地伸出手，對此他很意外。

「是心動啊 糟糕眼神躲不掉 對你莫名的心跳……嘭！」那天張衡之捂著被自己暴揍的腦袋，滿臉憤怒地甩袖而去。

心動？對誰？

池以聲嗎？

可笑！區區一個連信息素都散發不全的beta。

不對，他有信息素，而且很好聞，好像頭髮也很軟，眼睛也很亮，笑起來乖乖的像只小狗……

「你在笑什麼？」邊尤好奇地盯著他的臉，什麼毛病？走著走著突然笑起來。

「嗯？」屈寒摸著自己的臉皮，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笑了麼？

「你是在想自己家的小O嗎？」邊尤兩隻手捂著臉，露出一雙笑得眯起來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像聞到腥味的小狐狸。

屈寒：「……少跟衡之學這些有的沒的。」好好的孩子變成了這樣，迫害祖國花朵者，雖遠必誅。

「喂喂喂，關我什麼事？」張衡之表示很無辜，「明明是你自己笑得這麼浪蕩。」

屈寒一記眼刀兇狠地甩了過去。

邊尤努努嘴眼裡的調侃絲毫不少，反而他更加確定了屈寒真的在想某個人，可是不說那也沒辦法，真是的，好好奇吖。

相比他的好奇，張衡之卻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

本來邊尤的展示課選題打算和以聲搞個肯德基，簡單又常見，但上次玩過VR遊戲後，他立馬跟VR鎖了，鑰匙都扔進黃浦江里的那種，知道屈寒家裡有眼鏡和體感遊戲機後，二話不說就求他帶自己去。

不用去人多的地方就能玩，簡直太爽歪歪了。

越來越熟識後，屈寒開始逐漸認識邊尤好玩的本性，他像個被保護地很好的孩子，抵觸跟陌生人過多的接觸，一旦被他接受才會看到作威作福的性格。

怎麼說呢，相差挺大的，而這個差別的地方，很可愛。

張衡之突然伸手摘掉了邊尤的眼鏡。

「啊……眼鏡還我啦。」邊尤手足無措慌亂地想去拿。

張衡之將那副土裡土氣的眼鏡架在耳朵上，他一愣，張開手看了看又看看遠處的樹，完全沒有眩暈的感覺：「這是平光鏡，壓根兒就沒度數，你不是近視啊。」

邊尤眼神暗了暗，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別的地方：「我沒說我是近視，只是覺得戴眼鏡好看。」

「這架黑眼鏡哪裡好看了？」屈寒跟張衡之幾乎異口同聲道。

「我樂意，還我啦。」就像是審美受到質疑，邊尤氣呼呼地摘下眼鏡戴回自己臉上。

好看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只有這樣不惹人注意自己才會感到安全。

看著他們在一旁打鬧，屈寒默默地往後移了一步，身邊沒有小心翼翼跟著的那個人，他感覺沒著沒落似的。

「池以聲……什麼時候過來？」

邊尤停下腳步：「以聲？以聲不來啊，今天星辰回學校，他去找星辰討論選題去了。」

「邵星辰！」

怎麼又是這個人！

————————————————

池以聲看到張衡之發來的照片。

照片上邊尤戴著VR眼鏡，或許是腳下不穩，屈寒在旁邊扶著他的胳膊，雖然有點糊但能看到屈寒臉上溫柔的笑意。

池以聲笑出聲然後按熄了熒幕。

「你……笑得不太好看，看到什麼了？」

邵星辰的視線籠罩著池以聲，池以聲感覺自己在他眼裡就像是無論是什麼秘密都能被窺探地一覽無遺。

「沒有，看到一個新聞而已。」池以聲下意識地選擇了說謊，他很怕被邵星辰看出他的心思。

邵星辰嘴角含笑，沒有再追著問而是換了其他的問題。

池以聲端著杯子抿一口水，覺得似乎有點做作後又放下了，他難堪又難過。

難堪是因為自己萌生出的不該萌生的心思。

難過是因為自己控制不住這個心思，明知道這段見不得光的感情是BE，還像是飛蛾見到光似的，傻乎乎地撞上去。

突然一雙手摸上自己的頭髮，他抬頭看到邵星辰盛滿笑意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嘴角也微微地彎著。

「對了，我有個禮物送你。」池以聲從包里翻出一個可樂瓶子形狀的毛絨布偶放到他手上，「周四的時候我吊了一個，上面的鉤子是我縫上去的，正好可以掛在你的包上。」

邵星辰的手指觸到布偶上的絨毛，柔軟溫暖，他捏了捏，聽到心裡某個地方正在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