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你要是努力一點現在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就是你。」他話鋒一轉，連聲音都變得咬牙切齒，「就是因為你差點讓我功虧於潰，而受到懲罰。」

司漠寒沒理他，低頭看著身旁的賀秋月發獃。要不是賀秋月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那他估計也就踩著屍山血海，活的像是從地獄歸來。

其實那時候他早就聽說過賀秋月這個人了，所以當賀秋月來到五里山他就送了賀秋月一份見面禮，僱傭土匪去搶劫，他就好來一出英雄救英雄，讓賀秋月對他感激，成為為他所用的棋子。

可他偏偏算漏了朱橋，結果人被朱橋搶先救走了，他就只好臨時起意，換成美人計，沒想到賀秋月對他反應平平，而他反而把自己賠進去了。

如今想來，當真是造化弄人。

「王爺……」

賀秋月抬頭看他，道：「何事？」

「我愛你。」輕聲一句。

他向來不會說什麼花言巧語，從前母妃便告訴他，若是喜歡一個人，那就直接告訴他，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來不怕拒絕。

四下寂靜無聲，唯有他的心跳如雷，明知他人聽不見，賀秋月還是羞紅了臉。

「幹什麼呢……」賀秋月別開眼不去看他。

銀鈴朝沈星河走了幾步，許淵和程公允立刻擋在他的身前，看他們的樣子蓄勢待發。

「將軍考慮得如何？」

沈星河一笑，道：「你都直接進城了，還要我考慮什麼？想要的話，直接拿走便是。」

「還是將軍爽快。」

「那這些人……」

「放心，只要將軍撤出扶風城，這些人都會安全的。」

「你呀……」他的手在青玉笛上摩挲，低垂著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緒，聽說話的語氣好像動了殺意，「說不定哪天就沒命了。」

說時遲那時快，沈星河抽出青玉笛在空中一劃，綠芒破空襲去，銀鈴卻像早就料到了一般，抓著旁邊的人往前面一擋，那人灰飛煙滅，他倒是輕輕鬆鬆的化解了危機。

但他還沒笑出來，胸口就被一串長得像骨頭的東西洞穿，然後化成一縷黑煙消失在空中。

「顧清夢！你是不是瘋了！」

顧清夢冷笑一聲，道：「呸，魔族走狗，去死吧。」

銀鈴還沒來得及說出反駁的話，就慘叫一聲，變成一灘髒兮兮的血水，跟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圍城的黑衣人。

「你怎麼在這裡？」沈星河看到他皺了皺眉頭，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顧清夢看他一眼，嗤笑一聲，「沈星河，你看，你還是欠我的。」他話說完，嘴角止不住瘋狂上揚，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有幾分病態。

「我們走。」

沈星河不願與他有過多的交談，想要直接離開，顧清夢那裡會這麼容易放過他，攔住他的去路。

「沈星河我這次救了你，你為什麼不高興啊？」

「你……」沈星河想說點什麼，但是當他看見顧清夢脖頸處暴起的紅色血管，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幹巴巴的說了句，「蝕骨之術不要再用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

「我……」沈星河剛聽見金屬爭鳴聲，就在顧清夢的背後看見了一支飛鏢，他推開顧清夢用青玉笛將飛鏢打落，正準備去撿，又有一支飛鏢撲面而來，他這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準備生生接住，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黑影擋在他面前，然後像枯敗的落葉一般倒下去。

是顧清夢。

沈星河急忙去接，這才發現顧清夢比他想像中的輕的多，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

「沈星河，我快要死了……」顧清夢喃喃道，眼神透過沈星河看到了另一種景象，「好懷念啊。」

沈星河知道，他懷念的是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懷念的是風流儒雅的顧清夢。

「還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想告訴你的……」

「我知道。」沈星河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顧清夢一愣，隨後啞然失笑，道：「原來你都知道，虧我嚴防死守幾十萬年，在你這裡倒成了一個笑話。」

「不是笑話。」沈星河此刻百感交集，表面上更加沒有什麼表情，「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吹笛子嗎？」

「記得，吹的可難聽了，當時你還說我不通音律，不懂你。」

「其實我是故意吹的亂七八糟，讓你聽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曲子。」沈星河頓了頓，「曲子是《鳳求凰》。」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顧清夢笑著笑著就有眼淚流出來，最後長嘆一聲，徹底的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