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走進冷庫，南宮玉打了個哆嗦，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下巴，摸了摸張凡的外套，「你不冷嗎？」

「還好。」

「怎麼每次看見你都穿的這麼少？」

「不冷。」

「你不知道嗎？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冷。」

南宮玉也想穿的時髦清涼，靠自己的帥氣抵禦寒冷，可是喬語卻不同意。雖然知道兒子不是在車裡就是在室內，但仍舊盯著他，不穿厚實了不許出門。好在喬語的品味在線，讓人送來的衣服都很時尚，否則南宮玉肯定是不會穿的。寧肯不出門，也不能破壞了自己的形象。

母親上一次叮囑自己多穿衣服是什麼時候？張凡拚命地在記憶里搜索，卻是根本沒有。

南宮玉看著冷櫃外面的名牌：「這要找到什麼時候？我出去問問。」

「在這兒呢。」張凡走到秦宇面前，「老先生，秦愛雪和她的丈夫已經認罪了。」

秦宇嘆了口氣：「可惜我到死都沒有見到我兒子，不過也不怪他……謝謝你。」

張凡向秦宇逐漸變淡的虛影鞠躬：「一路走好。」

「他能看見……」

「找他幫忙……」

「你幫幫我……」

「我也是被人害死的……」

「我也是……」

「還有我……」

枉死的人因為不甘心或者有怨念，徘徊在自己屍體不願意離開。冷庫里保存了大量未偵破案件的受害者遺體，這些鬼聚集在一起，將張凡團團圍住。

張凡見南宮玉在盯著自己，怕他發現異常，只能當做沒聽到那些鬼的話。

「謝謝你陪我下來，可以走了。」

「你怎麼知道秦宇叔叔在哪個冷櫃里？」

「猜的。」

「怎麼猜的這麼准？」

「直覺。」

「就像餐廳里的男人說的那樣，你對這種事有直覺？」

張凡的心中一緊，低下頭說：「是的。」

「你和那個男人認識很久了？」

「是。」

張凡快步往外走，很不想再聽到有人提起男人。

冷庫的門被打開，才被畫了肖像的鬼坐在輪床上被推了進來，一看見張凡就激動地大叫：「殺我的人來了。」

張凡驚訝地張開嘴，瞥見南宮玉，又把嘴閉上了。

「肯定是他們知道我的屍體被發現了，來搶證據的，你快去阻止他們。如果證據被搶走了，他不能給我償命，我就一直纏著你，讓你不得安生。」

張凡無奈地看著鬼，你連冷庫都出不去，怎麼纏著我？

向南宮門玉問：「證據呢？」

「什麼證據？你是說袖扣？已經給吳隊長了。」

張凡立刻沖了出去，一邊跑樓梯，腦子裡一邊想著窮凶極惡的歹徒拿著機槍向警察掃射的畫面。

推開樓梯間的門，警局的走廊里還是像平時一樣忙忙碌碌，完全沒有任何被搶劫的跡象。

張凡大口喘著氣，心裡罵自己蠢，真是電影看多了，大白天的，誰敢公然來警局搶證據？這樣做，不就是徹底把自己暴露了嗎？

「出什麼事了？」南宮玉一路追著張凡跑上來，也是累的不行。

「沒事，就是鍛煉鍛煉身體。」張凡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他，走向一隊的辦公室。

「有你這麼鍛煉的嗎？想鍛煉倒是說一聲呀，我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了呢，差點跑斷氣。」南宮玉抱怨著跟了上去。

張凡本來就是敷衍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推開一隊的門，吳傑卻不在。

技術員說：「你是找吳隊長嗎？他在問口供。」

「是剛才的那個案子？」

「對，湖裡炸出屍體的事在網上載遍了，還沒等我拿著你的畫去找死者身份，就有人來認屍了。」

「我能去聽聽嗎？」

「可以，二號詢問室。」

「謝謝。」張凡走進二號詢問室的監控室，吳傑正好問到袖扣的問題。

來認屍的有三個人，都是西裝筆挺。

三個人同時亮出自己的袖扣，「這是老闆定製了送給我們的，大家每個人都有。」

「有聽說誰把袖扣弄丟了嗎？」

「應該沒有，聽說這個袖扣很貴，大家平時都不捨得戴，應該也不會丟。」

張凡看到吳傑放下了筆，似乎是已經問完了想放他們走，沒多想，進到詢問室直接說：「吳隊長，定製袖扣應該都會有記錄，是一批定製，還是分幾批定做，肯定能查得到。」

吳傑不高興地說：「你是隊長還是我是隊長？定做袖扣的廠家那麼多，怎麼查？」

「袖扣很貴的，小作坊做不出來，肯定是……」

吳傑不耐煩地說：「他們已經說了，老闆有抑鬱傾向，還有醫院的診斷證明，基本可以認定是自殺。」

「怎麼會是自殺，受害人吞了袖扣，就是要留證據……」

「有完沒完了？我說是自殺就是自殺。」

「不可能是自殺，他就是被殺的。袖扣上應該能檢測出DNA的……」

「你知不知道檢測DNA很貴的？都說了是自殺，就不要浪費錢了。」

「錢我來出，真的不是自殺。」

「你怎麼這麼麻煩？手裡有多少案子呢？你都處理完了？趕快回去工作。」

「我去申請證據調出，我自己去做DNA測試。」張凡沖了出去。

「你……」吳傑叫不住他，對證人說，「新來的，有點衝動，你們別介意，應該就是自殺，明天會出結案報告，你們明天來辦手續領屍體。」

「謝謝，那我們先走了。」三個人出了警察局，進了對面的咖啡廳。

吳傑回到辦公室，技術員說：「隊長，張凡要調證據。」

「你真以為我會認定是自殺？」吳傑被張凡氣笑了，「我有那麼草包嗎？調查袖扣製作工廠需要時間，所以才要穩住他們。你那麼一衝進來，不就打草驚蛇了？」

張凡也是後悔自己衝動：「對不起，吳隊長，我是著急了。怎麼辦？有沒有補救措施？」

「先當自殺案處理，讓他們領走屍體，應該就會放心了。你呀，有正義感是好事，但是要對我們警察有信心。你要是對案件感興趣，可以去考警察。」

「我不配。」張凡離開了辦公室。

警察們小聲議論：「他是說他不配？」

「他把警察當成多高大上的職業了？還不配？」

「真是怪人。」

「大概是有實現不了的警察夢吧。」

「估計是羨慕咱們……

「聽說他給死人化妝，比咱們賺得還多呢，有什麼可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