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好？」

男子看沈從臉頰微紅，問道。

沈從點點頭，這點酒倒還不至於讓他醉得徹底，只是今日確實喝得多了點。沈從這麼想著，也便放下了手中的白瓷酒杯，「今日能與兄台共飲，著實緣分，只是天色已晚，在下就不多打擾了。兄台也早些歇息罷。」

男子擺擺手，「不急，天色晚了，沒什麼人才好辦事兒啊，你說呢？」

沈從聽著他出口就帶著歧義的話，有些不喜，蹙了蹙眉，「兄台這種話可不要再……」

沈從還未說完，男子就打斷了他，聲音有些懶散，又帶著若有若無的嘆息，「我還以為沈兄弟為人正直，竟不想還能想岔了在下的話。」

沈從眉頭跳了跳，這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男子挑起嘴角，「沈兄弟可介意與我說一說這巡撫大人一案？」

沈從打量了一下男子，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這人只是對這個案件好奇。雖說世間百姓閑談這些事無可厚非，但這人卻不似閑談，反而更像是對這個案件知之甚多。

沈從突然輕笑了，反倒坦蕩地問，「兄台怕不是對這個案件好奇吧。」

「怎麼說？」

「兄台認為呢？」

男子手撐著下巴，盯著沈從看了許久，才張了張嘴要說話。沈從本以為他會說出什麼與案子有關的話，卻沒想到這人又是方才那登徒子般的做派。

「沈兄弟倒長得不錯，不像個辦案子的。」

「你……」沈從生平感到氣急，這人真的是……

男子卻沒再和他說什麼，該提醒的他都提醒了，他不相信沈從會不知道。

「天也晚了，實改歇息了。」男子說罷便抬腳往樓上房間去了，只是剛走一步便又縮回邁出的腳，回頭看著沈從道，「在下楚邑。」

說完便真的離開了，他的步伐不緊不慢，猶如沒事人，早便把剛剛調戲的舉動忘卻了般。

沈從也沒追問，抬腳也回了房。

樓下的老闆娘聽到動靜，嗤笑了聲。「這江湖多好啊，何必去惹上這一身騷呢……」

客棧內漸漸安靜了下來，只偶爾間從各房內傳出幾聲響動，更顯夜裡的寂靜……

翌日

沈從還未起，楊捕快就從外面沖沖闖了起來。沈從淺眠，房門一有響動他便已經醒了。

「可否先讓在下換身衣裳，洗漱一下。」

楊捕快也知曉自己魯莽了，陪笑著道了歉便出去了。

沈從快速地換了衣裳洗漱完就去樓下找楊捕快。楊捕快坐在椅子上，臉上有些焦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穿著短打的矮小男子，看起來是個普通的老百姓。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沈從問。

「昨晚更夫跑來了衙門，報案說有人要殺他。」

沈從眉頭蹙起，視線從楊捕快身上移到了他身邊那人身上，「是你報的案？」

更夫臉上仍帶著驚懼，沈從一問，他便帶著哭腔道，「是是是。官爺，我是真的不想死，你們救救我……」

更夫聲音有些大，好在天還未打量，這時間還未有人來。

沈從看向楊捕快，眼睛裡帶著詢問，楊捕快朝他點點頭示意這人說的話是真的。

「去衙門吧，再過一會兒就該有人來了。」

沈從說著往外走，楊捕快也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就帶著更夫跟上，去了衙門。

去往衙門這一點時間也夠他將事情簡要說與沈從聽了。

縱馬來到衙門，剛要進去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但其實也談不是是呼喊。

「沈兄弟，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沈從有些微怔。這天還未大亮，昨晚那麼晚才歇息，沈從可不認為遇見這人是什麼緣分。

「你跟蹤我？」

楚邑勾起一抹笑，「怎麼能說是跟蹤呢？在下可不過今早碰巧撞見，光明正大跟著來了。」

沈從表情更加嚴肅了，他剛剛一路上竟完全沒有發現這人的氣息……

「你到底是誰？」

楚邑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不應該先處理案子嗎？」

沈從知道他不會告訴自己便不去理會，男子說的一句話很對，現在重要的是處理更夫的事。

沈從跟楊捕快交換了個眼神就進了衙門，只是他們沒想到，楚邑竟跟在後台也進來了。

「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話可不能這樣說。」楚邑腳步沒停，倒是越過他們走在了前頭，「說不定我知道點什麼呢？」

沈從盯著楚邑的後背，有些沉思，一想到昨晚上那極不明顯的暗示，一時間又著實猜不透這人究竟想幹嘛。

沈從沒再抗拒這人的跟隨，跟在他後面走進衙門。

楊捕快摸摸鼻子，實在搞不懂這倆人，但既然沈從沒說什麼他也就沒再提了……

進了衙門內，更夫才把昨晚上發生的事再次都說了出來。

原是這更夫昨晚本應照常打更，但是在巡撫大人死前一晚撞見一女子進了驛站，更夫本以為是巡撫大人喊的青樓女子，暗想那巡撫大人也是風流之人，沒成想隔天一早就聽問巡撫大人死了。更夫直覺不對勁，又怕說出來了會被殺掉，這才不敢出來打更，縮在家裡。可更夫沒想到，那人竟然追殺到了他家裡，只不過要殺他的那人是個男的，而且蒙著面。後來本來就要被殺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蒙面人就突然掉頭走了，他這才趕緊跑到衙門來找楊捕快救命。

沈從聽完開口問道，「那蒙面人走之前你可有聽見什麼聲音？」

更夫沒敢隱瞞，想了想才說，「有，好像有石頭掉下來的聲音。」

「應該是有人救了他。」楊捕快道。

沈從點點頭，但是誰會去救一個更夫？而且那人是怎麼知道有人會去殺更夫？

更夫見沈從和楊捕快沒開口，卻卻道「我……我還問到了那個要殺我的人身上有股香料的味道。」

「香味？」

「對！這個我沒聞錯。」更夫肯定地點點頭，「很像花樓姑娘身上的香料味，很好聞。」

楊捕快笑了聲，「你這更夫倒還有錢去花樓。」

更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偶爾……」

沈從突然看向旁邊的楚邑，想起昨晚的暗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