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打你，若是這身皮肉不好看了，你該如何賠我？」

倚情聞言卻是自己理解了對方留下自己的緣故，他抿了抿唇，低聲認錯道：「主人，屬下無意隱瞞。其實屬下的臉……」

「並不長這樣，是嗎？」雲徹挑唇笑道。

倚情未曾想到對方竟是連這個也發現了，那為什麼還……

雲徹伸手緩緩將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露出一張尚未長開的十七八歲少年的臉，常年不著光的蒼白皮膚上，上挑的眸子中黯淡無華；明明長相可以稱的上是清秀好看，但神色卻寡淡麻木，讓人看不出半點好來。

「主人……」倚情已經料想到自己會被失望的對方嫌惡的下場，身子下意識的輕瑟起來。

「嗯，我還是喜歡你這樣。」雲徹端詳片刻，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欣然滿意道：「從今往後，你就叫歸雲罷。」

歸雲驚訝的抬起頭，不想對方竟是還會給自己起名。

「是…謝主人賜名。」

雲徹低下頭挑了挑他額邊的發縷，語氣有些沉緩道：「也就是你歸我的意思，喜歡麼？」

歸雲愣了一下，隨即堅定道：「是，只要主人一日不棄，屬下將永遠都是您的所有物。」

物品麼？

雲徹的面具下不知是怎樣一副情形，他撫上對方的後背，順著脊椎緩緩下落，聲音低啞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你能懂我的意思麼？」

歸雲頓時僵直了身體，面上出現了幾分茫然無措。他如今還很年輕，在璟王爺雲漱手下當差還不過一年，之前的人生從記事起的十六年間都是在暗衛營度過的，這種風月事他也只是堪堪了解。

「屬下會努力練習的。」他硬著頭皮，心裡不免有些畏懼道。

「練什麼？」雲徹好笑地看著他，突然起身拉開了距離：「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的心思，又不需要你做什麼。」

歸雲茫然地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是一點也看不懂他的這位新主子。

他現在急於想為對方做些什麼，以此來證明自己是有用的。

然而，雲徹卻馬上要走了。

他似乎接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現在趕著去處理公事。歸雲自然只敢恭送著人走了，自己則一個姿勢端坐在床上始終不動。

過了一時半刻，有人給他送來了新的衣裳與食物。

歸雲沒有想到新主子竟是連這個都為他想到了，一時間心裡頓時充滿了愧怍與感激。像他這麼沒用的，卻還讓主人為自己費了這些心思，讓他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這樣的好。

他只是一個卑賤的影衛罷了。

雖然是這麼想，但主人的賜衣賜食，讓他不敢怠慢。感恩懷德地吃了這兩天來的第一頓飯後，正想穿衣，但一觸到料子後，他不禁再次愣住了。

那布料輕軟綿薄，衣上還綉著金絲製的暗紋，是他見都未見過的上好衣料。

這怎麼會是給他穿的呢？一定是與給主子的弄混了。

歸雲不敢再多染指，於是繼續挺直了脊背端跪於床面上，臉上的神情空洞的彷彿一具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