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邪祟，你全家都是邪祟！」穆昀翻了一個白眼反駁白止說。

「你罵！你再罵一句試試？」白止直接一枝海棠花就想劈到穆昀身上，嚇得他連連後退，退出花枝掃射氛圍之後，才對白止吐了吐舌頭。

「懶得搭理你，幼稚！」白止有些無語，回過頭去繼續折海棠。

「不過也多虧了師尊，年年都過來憑弔先人。我才會有如此運氣，拜入到一個對我這麼好的師尊門下，外加認識一個這般年輕貌美，溫婉大方的小師叔。」穆昀又飛到白止肩膀上，環抱著雙手笑道。

「停停停，我不是白辰，就別對我拍馬屁了，瘮得慌。」白止左手懷抱著一大捧海棠花，不住捏了捏額角說。

「怎麼是拍馬屁呢？我這可是真情實感的。」穆昀說。

「鬼才信你。」白止簡直不想理他。

「其實話說回來，我被師尊撿回去，也已經過去好久了，還總感覺和做夢一樣。」穆昀輕聲嘆氣，「記得那個時候，山下還有人住，也是一個小鎮，雖然不叫清嵐。而我不過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蛇，本來怕人怕鬼怕妖，苟活幾年沒被老鷹叼去，都算是運氣好。機緣巧合之下化成人身，卻不會說人話，連臉上的蛇鱗都沒有褪幹凈，然後被一群山民撞見，便以為我是蛇妖……」

「你本來就是蛇妖呀！」白止失笑。

「好好，那是以為我是一隻吃人的惡妖，成了吧？」穆昀也不管白止的調笑，繼續說：「然後把我團團圍住，差點打死。幸好遇見師尊，因為看見我沒有還手之力被欺負，心中不忍，施法嚇走了那群凡人，才給我撿回來了一條命。」

「嗯，你師尊素來喜歡多事，改不了的。」白止輕輕搖頭。

「一碼歸一碼，師尊心腸確實是極好。」穆昀也笑笑。

這句話穆昀的確是真心的。他的運氣很好，連自己都一直這麼感覺。

應該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為了躲避天敵，就藏在一條溪水之中，順流而下。結果誤食一棵靈芝草，未經修鍊，居然就直接化成了人形，沒有法力，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會說，渾身都是褪不幹凈的蛇鱗，面目可憎，十分嚇人，所以在人間亦是受盡欺凌。

只是因為飢餓難忍，就跑去小鎮附近，想尋一點別人不要的殘羹剩飯來果腹。卻被幾個打獵回來的壯漢發現，以為是作亂的惡妖，竟直接拖進了鎮子里，被一群人圍著一頓毒打，差點把他活活燒了祭天。

所幸那時白辰剛好從清嵐鎮的舊址憑弔故人出來，又撞見了南極仙翁，兩位老仙便一起坐在小鎮的一間茶莊裡喝了一杯清茶。

恰巧遇見這一幕，白辰發現穆昀懵懂無辜，並無惡行，才施法救下了他。辭別老仙翁後，又教他說話，給他起了名字。兩個人就那樣一起在半山腰上的一個小竹屋裡住了大半年。

後來白辰返回天界，告訴他要離開此地時，穆昀還忍不住大哭了一場，直說要在這裡等白辰回來。

白辰亦無奈，便讓穆昀獨自在山裡等著，差不多過去了一年，才帶著白止一起來到此地，把穆昀接回雲崖宮，正式收為弟子，撫養長大。

造化之力神奇啊神奇，或許那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隻人人喊打，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小蛇妖，竟也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一個人人敬仰的仙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