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壯壯咬咬牙，背就背！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白露橫江……白露橫江……」

余年喝了口茶：「水光接天。」

「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

「等一下。」

余年突然叫停，何壯壯頗為不滿道：「老余，你別打斷我，我剛有點靈感，你這一打斷我一會兒又忘了，你可別怪我。」

余年問道：「浩浩呼如什麼？」

何壯壯理直氣壯道：「馮（féng）虛御風啊！」

「誰告訴你那個字念féng？」

「瞧不起人了不是？」何壯壯覺得自己遭到了羞辱，「馮XX的馮啊，你不知道嗎？」

余年眼角抽搐。

何壯壯大驚：「不會吧老余，你、你真不認識啊？馮XX啊，就是那個特紅的網紅女主播，特漂亮那個……老余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你拿朱老師的尺子做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

「言之有理，」余年放下尺子，拿起筆，朝何壯壯招手，「過來。」

何壯壯雙手護胸：「老余你、你要做什麼？」

余年森森道：「過來。」

何壯壯一個機靈，哆哆嗦嗦往前挪了點。

余年一手拿筆，站起身在何壯壯額頭上寫下：馮（píng）虛御風

余年的字很好看，字體瘦長俊雅、筆鋒卻蒼勁有力，寫完之後，余年放下筆道：「晚上不許洗臉，明早再來背，再有讀錯的我再幫你寫左臉上，腦子裡記不住，就刻腦門上，總會記住的，你覺得呢？」

「什麼？」何壯壯拿過英語老師桌上的小鏡子照了照，「老余，這、這也太難看了！我回頭還怎麼見人啊！」

「覺得丟人？」

「不丟人嗎？」

余年客觀道：「我覺得讀白字更丟人。」

「……」

「滾不滾？」

「滾滾滾，馬上滾。」

余年提醒道：「明早七點半，等你哦，不見不散。」

「……」何壯壯饅頭臉皺成包子臉。

「去吧，順便把咱們那位大才子叫進來。」

何壯壯雙眼發光：「好來！」

何壯壯一手捂著額頭從裡面出來，紅雙喜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前：「二壯，你怎麼了二壯，難道老余他……他打你了？快讓我瞧瞧這愛的勳章！」

何壯壯左閃右閃，躲避紅雙喜的豬蹄：「紅才人！陛下召你侍寢，大喜了！」

紅雙喜大驚，連連後退，接著驚恐抱頭，學了電視里袁華被秋雅掛電話，跪地痛呼：「不！！！」

何壯壯奪過自己的語文書，瀟灑轉身離去，邊走邊不忘給紅雙喜配樂：「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余年辦公室里氣的想拿鞋底板抽人，這群二貨！當那開著的門是擺設麼？他全聽見了好嗎？

眼看紅雙喜還演著呢，余年張口喊道：「紅雙喜！」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