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賀走的幹脆利落，冷靜二字落在許舟耳中甚是諷刺。

他原也常會想要做一個溫柔的人，可大抵是他天生反骨，溫賀狀似「關心」的話總會讓他下意識的不舒服。

這個家不算大，除去套內面積也就八十平米，許舟打開電視換了許多個頻道，從某教授傾情代言的保健品換到別的頻道，還是那個花白著頭髮的教授，她又換了身份成了極北地區的老中醫。

許舟關了電視，心裡卻有個迷迷糊糊的念頭生起，溫賀是不是也如這廣告一般在欺騙他人？

電視中的老教授滿眼利益卻要裝出關心旁人的模樣，那溫賀呢……

他似乎總說要保護自己，可為什麼話里話外卻透著一股子是自己生的招搖才招來覬覦的意思？

許舟心中不安，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休息太少所以在胡思亂想，可慌亂又讓他無法好好休息。

電視櫃里藏了小半瓶白酒，那是溫賀買的，這人說願意為他戒煙戒酒於是這幾年裡他果真煙酒不沾。

許舟也沒看保質期，辛辣入了喉他方才發覺今兒是吃了感冒藥的，愣了片刻又沖入廁所催吐，只是一見著眼前的蹲廁他又停了動作。

……

許舟住的小區外不過百米處開了家KTV ，二樓包間里坐了四五個男人，最近的黃毛粗著嗓子對姍姍來遲的溫賀說：「賀爺今兒可來晚了。」

「家裡有事，你們先玩著，」說著脫下外套，此時面前多了瓶酒，溫賀看著送酒的人，是個二十齣頭的男生，生的消瘦白凈，眼裡藏著怯，想也不必想便知是在場的某位新勾搭的小情人。

「最近不沾酒。」溫賀說罷，又有意離得遠了些，包間里的狐朋狗友多是將手機靜了音，尖銳跑調的嗓門和著不入流的笑話刺的他腦仁發疼，潮熱的氣氛更讓他有些煩躁，他時刻留意著衣包。

他不能否認自己在此時竟然無比期待一個讓他歸家電話。

敷衍著附和了這些人幾句，扭頭又見著那白白凈凈的孩子被生灌深水炸彈，溫賀不屑的撇了眼邪笑的朋友，心中不由得感嘆新來的雛兒總是最招人眼饞。

心間煩躁的更甚，視線落在一杯摻了料的酒上，一抬頭那孩子求助的眸光落在溫賀身上。

他身側男人邪笑著說：「怎麼還看賀爺，他是有家室的。」

溫賀沒搭理眼前這幾個人，倒是他身側人道：「賀爺家的可不是這小子能比得上的。」

「溫大爺家那位後台拍的那片子咱可都看過，上下哪兒都漂亮……」醉意上頭，便總有人口不擇言。

有人幹咳了兩聲。

溫賀的眸光間已然多了些狠意，他抿著唇這是最危險不過的信號，眾人醉意又散了幾分眼前有人和稀泥似的向方才那人拍了一巴掌，隨即喝道：「胡說八道什麼呢，賀爺家的寶貝是你該說的嗎，喝酒喝酒。」

溫賀舉杯，儘管心中略有不適，但那些不適又迅速被蒙蒙醉意蓋了過去。

信手拿過一杯酒後，在眾人驚聲中將酒一飲而盡，怪異的味道讓他瞬間明白自己錯拿了饞了料的酒。

他知道眼前這些混蛋下手從來沒有輕重，酒里的東西也只多不少，起初他尚保持理智靜候手機中著來自家裡的聲音，而後周遭的喧嘩讓他逐漸忘卻今日的不快，於是心中長期以來的愧疚被另一種情緒填滿。

末了，他終還是他舉起酒杯和餘下那些「正人君子」揚聲：「喝！」

手機的熒幕似乎亮了那麼一瞬，又好像從未亮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