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狐時遠很敏感，他看見狐志滿把手背在身後了就沒有再試圖去拉他的手，而是規規矩矩的在前面推門，帶著狐志滿往一個偏僻的小院走。

「在這邊。」狐時遠越走越偏，雜草還都越深。

越走狐志滿眉頭皺的越深，這地方，怎麼越看越荒涼，把他父王當初的冷宮還荒涼。

「你就住這裡？」狐志滿問。

「是，」狐時遠點頭，小手指著一個小道，「在裡面一點。」

狐志滿沒說話，跟著狐時遠又穿過小道，看見了一間土屋？

土屋？！

狐志滿額頭青筋暴起，他名義上的兒子、侍妾，就住這？就這？

四面牆，一個屋頂，還破破爛爛，看上去搖搖欲墜，外面雜草叢生，這難道不是養豬的的地方？

不是狐志滿氣，他來洺州三年，讓這裡的百姓都過上了不錯的日子，像這種屋子，居然還住人？住的還是他兒子？！

狐志滿那一刻想殺人。

「你，一直住這裡？」狐志滿咬著牙問。

「是，」狐時遠點點頭，走在前面給狐志滿帶路，扒開快他腰高的雜草，說，「我和阿娘一直住在這裡，阿娘說，我們本就應該住在這裡。」

狐志滿沒說話，跟著狐時遠走到了門口，門口開了兩塊小土地，裡面歪歪扭扭種著些小菜，一看就是不懂農活的人種的。

「遠兒？你回來了？」突然一個聲音從屋裡響起，接著就是一個穿著麻布的女子走了出來。

她的頭髮用灰色的布條把頭髮綰起來盤成一個最簡單的髮型，用最簡易的木簪固定著。衣裳灰色，上面補著亂七八糟顏色的破布。

她的聲音溫柔，抬頭看見狐時遠身後的人以後，就動不了了。

「阿娘，」狐時遠看見女子跑了過去，拉著女子的手，「阿娘，這是郎主。」

女子在看見狐志滿的那一瞬間就僵在了原地，直到狐時遠拉著她的手喊她她才反應過來，迅速跪了下去，「見過王爺。」

狐時遠獃獃的，看著渾身上下都有些顫抖的阿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阿娘在害怕，狐時遠能感覺出來。可是為什麼，因為郎主是壞人嗎？狐時遠不知道，他抬起頭看著狐志滿，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生氣。

「跪下。」女子本想請罪，可是突然發現狐時遠還站在，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就把他扯到了地上。

「王爺，」狐時遠的膝蓋「咚」的一聲砸在地上，可女子現在顧不得其他，她自己又跪好，連頭都不敢抬，只是看著狐志滿的腳尖，「千錯萬錯都是民婦一個人的錯，是民婦一時鬼迷心竅才造成今天的惡果。民婦罪該萬死，可是，勇兒他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請王爺放過他。」

狐時遠並不知道他娘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也不知道她娘為什麼要求狐志滿，他只是獃獃的跪著，悄悄揉了揉膝蓋。

疼，卻不敢說。

「呵，民婦？」狐志滿輕笑。

其實他看著女子這樣很不是滋味，她的確有罪，如今連妾身也不敢自稱也是知道自己從來不被承認。狐志滿知道她一向有自知之明，要不然他也不會留她到現在。

只是，狐志滿也知道，這個女子，從來都不是什麼青樓清倌，她原本也是個官家小姐，只可惜，到了如今這番天地。

也不知有沒有後悔過。

狐志滿走到她面前，沉聲問，「你以為，孤是來殺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