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祁不是矯情鬼，車還是要上的，畢竟這種車肯定比公交舒服。

他坐在副駕駛上，張霖緩緩發動汽車，道路的兩旁的風景樹開始後退。

車廂里氣氛尷尬，何書祁想了想，還是寒暄道:「真是巧，您怎麼也在這邊?」

「不巧，我專門來接你的。」

張霖的話讓何書祁猝不及防，他張了張嘴，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等了一會兒沒見何書祁說話，張霖偏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竟然有些抱怨:「我去你家裡找你，等了大晚上你都沒回。」

何書祁想問:你去我家找我幹嘛？當然，他沒有問，因為他現在已經預感到有些東西已經失去了控制了。

等到了何書祁家樓下，張霖把車停穩後，轉頭髮現人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張霖的眼睛盯在何書祁臉上，從額頭細細端詳過睫毛，鼻樑再到下頜。

瘦了，太瘦了。

何書祁睡顏沉靜，呼吸聲又輕又淺，張霖的手指都快碰到了何書祁的臉時連忙伸回來。

何書祁是真的好看的，快四十了，竟然還像個不懂事的大學生，眼睛裡帶著對這個社會的迷茫和試探。

也不怪他當初能犯渾地把何書祁拐到床上去，那個時候的何書祁就像一根青翠欲滴的蔥，並不讓人多寶貴，但是真的太幹凈懵懂。

而跟在他身邊沉默這麼多年，那根蔥變成了一顆挺拔的綠竹，依舊幹凈，依舊懵懂，只是多了顆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千瘡百孔的心。

等張霖心裡感嘆完，何書祁也悠悠轉醒，他瞪著眼睛迷茫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張霖的車上。

禮貌客氣地根張霖道了謝，何書祁準備轉身離開，想起什麼似的，腳步一頓，又轉過頭來。

張霖見他似乎有話要說，便靜靜地等著他，只見何書祁想了想，輕聲說道:「先生，鄭減回來了，如果您想知道許眠少爺的消息，或許可以問問他。」

張霖皺了皺眉，何書祁以為他是不高興了，自知失言，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逾越了。」

張霖眼神幽深，不像是生氣，也不像是開心，只是一直看著何書祁。

窗外白色的路燈照在何書祁臉上，讓他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顯得蒼白乏力，一雙又薄又細的眼皮就這麼耷拉著，看不出情緒。

就是那個跟在他身邊時一貫的樣子。

良久，張霖才悶悶地丟下一句話然後駕駛著汽車離開了。

何書祁看著離開的汽車，有些摸不著頭腦。

剛才張霖說:「要不是你今天提起他來，我恐怕根本想不起還有這個人。」

張霖向來不屑於撒謊的，那估計就是事實了 。

所以，何書祁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那他當初承受的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張霖晚上回去，把他的外套丟給老管家，見張啟還在樓下客廳里跟男朋友打電話膩膩歪歪，不禁想發脾氣。

「大晚上了還不睡不想聯考了是不是?」張霖一開口就是罵。

張啟也不甘示弱:「哼，欲求不滿的老男人嫉妒我有男朋友，也就會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