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看你是欠打了
小說: 陳酒如故 作者:阿代代 字數:8236 更新時間:2019-04-26 06:44:29
吃過飯後,九皋和春祚正在準備馬車。陸良辰找到二人,主動要求一會兒跟他們一起駕車。
不明所以的九皋點點頭。
待大家一個個都上了馬上之後,彌酒酒立馬就發現陸良辰今天居然跑去駕車了。
撩開馬車上的厚布簾子,探出一個腦袋。
「良辰哥哥,你怎麼跑來駕車了呀?你還會駕車的嗎?!」
看陸良辰駛得還挺有架勢,彌酒酒覺得新奇得很。
「對啊,我以前同我姨夫一起駕過車。保證你們安全! 酒酒妹子別怕喲。」 陸良辰還是笑嘻嘻的。
「良辰哥哥你好厲害啊!」
話剛說完馬車一顛差點把彌酒酒顛出去。
「小心。」 陸良辰空出一隻手去扶彌酒酒。
陸良辰本來就沒什麼男女之防的概念,巧得是彌酒酒更沒有。
可是在倆人邊上的九皋卻有,於是在一旁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舒服。
旁邊這兩人又是什麼情況?
不是一個對顧家大小姐有意思,另一個跟我們家少主有些苗頭嗎?!
還拉拉扯扯的! 成何體統!
別說外頭的九皋不舒服了,就連坐在馬車廂里的另外四人也是各自尷尬的眼神不知道往哪裡放。偶爾對上了就只能互相笑一笑裝沒事。
之前陸良辰主動提出要駕車時,有狐念洍就覺得有些奇怪,平時這是他不是都死皮賴臉非要賴在有顧有阿的地方嗎?
因為這樣如果顧有阿哪裡不舒服,需要什麼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然後及時出現。
用小春祚的話說,整個就是鞍前馬後,鞠躬盡瘁啊。
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嗎?
而且那晚自他們倆單獨在外面呆了一晚上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久變得曖昧不明了。
現在加一個傻乎乎的酒酒。
再加上陳家小公子……
這四個人是要手牽手站成一個圈嗎?!
有狐念洍忍不住拿眼給陸三默使眼色,想問他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而此時一邊的陸三默可沒心思來回應她的眼神。
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自己當時是不是應該委婉一點,他哥的腦筋向來異於常人。平時豁達明朗,但是一旦糾結了就很難出來了。
外頭笑語盈盈,車內詭異尷尬。
就這樣氣氛奇怪地走了一路。
「到了到了!」 彌酒酒興奮的招呼著車內的人,「前頭有個小茅屋呢!」
沒一會兒,等九皋他們安頓好車馬,陸三默已經將火已經生了起來。
今天的陸良辰沒有像往常一般殷勤地圍繞在顧有阿的身邊,反而是一直在同陳故和九皋說話。
外頭看著烏雲環繞,星辰稀疏。
有山雨欲來的架勢。
稍微用了點幹糧後,有狐念洍用剛採的野菌菇為大家煮了一大鍋的熱湯。
盛了一大碗端給顧有阿,示意她端去給陸良辰。
顧有阿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躊躇了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朝陸良辰那邊走去。
「喏給你的。」
陳故在一旁淺笑不語。
「……」 陸良辰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今天尤為不一樣的顧有阿,故作淡然道:「多謝,我不餓。」
顧有阿:「……」
其他人:「……」
不止顧有阿覺得難堪,進退兩難。連站在旁邊的陳故,正在煮湯和看著柴火的有狐念洍幾人都是怔住了。
一時寂靜。
「有狐姑娘煮的湯是要好好嘗嘗。」 陳故自然地笑著接過顧有阿僵在半空的湯碗。
有狐念洍也笑著又盛了一碗走過去交到顧有阿的手中,「那陳少主你可要多喝一點哦。這碗你的阿囍。」
悄然將她拉回火堆邊。
就連平時呆愣不解世事的彌酒酒也察覺出來不對勁。
忙一口氣盛了好幾碗,「妻虞姐姐,姑墨哥哥你們也喝一點啊。」
「……」
妻虞微笑點頭接過湯碗,可是只是淺嘗了一口便沒有繼續喝。
姑墨則是直接拒絕,「姑娘好意在下心領。只是在下執事期間不用湯米。」
「噢……」
彌酒酒悻悻將端出去的湯碗收回。
正在撥弄柴火的陸三默見狀便接過彌酒酒手中的湯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三默哥哥怎麼樣?」
「不錯。」
「自然是不錯。」 有狐念洍橫了他一眼,「老娘就只會煮這個湯還有白粥。這一路上我可都做給你們吃過了,也算對你們夠好了吧。」
有狐念洍把因為剛剛陸良辰的行為攢下的怒氣,全都發在了陸三默的身上。
「……我瞧著這外頭的天氣似要大變,……咳咳,這茅草屋怕是擋不住風雨。咳咳我們不如還是再抓緊趕個路,也許前頭還有什麼比較牢固的棲身之處。咳咳咳……」
陳故站在茅草屋的門口看著外頭有些憂心忡忡,他的身子已經隊即將要來的惡劣天氣有了感應。
他在外頭行路的日子怕是比呆在家裡還要久。所以這樣的情形他一看便心中有數了。
「萬一沒有呢?」
「總比在這裡等著風雨來好吧。」
「那我們快把火滅滅就感覺走吧。」
「好。」
幾人有條不紊且迅速的將物品整理了一下,就匆匆上了馬車。
還是陸良辰和姑墨在外頭駕車。
妻虞則坐在車廂中照料陳故。
天氣突變,陳故的身子有些抵抗不住,虛弱地閉目靠在馬車廂的內壁上。
顧有阿幾人也是一臉的擔憂。
「妻虞,阿故他沒事吧?」
「是啊是啊,陳故哥哥他看上去好難受的樣子。」
「顧小姐放心。公子他這是陳年舊疾,只需好生照料就不會有大礙。」
「那我們幾個輪流照顧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有狐念洍也無不擔心的問道。
「只要注意點就沒事。」
「那我們要注意點什麼呀?」 彌酒酒也問。
「不要讓冷風灌進來。不要大聲說話叨擾到他。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喝一次藥,不可斷。」
「可是我們在馬車上,怎麼煮藥?」
「包裹中還有一些我特製的藥丸,就是為了防止此時這類狀況的發生。大抵能消磨點花在趕路上的時辰。但是我們得儘快找到一處避雨的地方才是。」
此時馬車外已經是雷聲大作,閃電亮徹了整個官道。
正在駕車的陸良辰和姑墨都已披上了蓑衣斗笠。可是馬車疾奔的速度讓二人的臉都揚滿了雨水。
有狐念洍忙隔著馬車簾對二人說讓他們注意路道兩旁有沒有什麼可以避雨且牢固的地方。
終於在後半夜的時候,看到了一處小廟宇。
遠遠看過去應該是一座香火併不怎麼旺盛被人遺忘的土地廟。
因為它看上去有些破落,但以往一定是香火繁盛的。因為他的建造材料還有建築工藝都是十分細緻。
幾人喜不自禁,匆忙從馬車上下來準備熬煮藥材。
不過因為陳故不能吹風受涼,所以就在車廂里鋪了一層厚厚的被墊讓他躺下。
有狐念洍和彌酒酒在車廂內照顧他。顧有阿則和妻虞一道兒去準備熬煮給他的藥材。
可惜廟宇之內除了些細軟的茅草可以用來引火助燃之外,根本沒有可以久燃的柴木。
一聽這話,顧有阿忙說道她去找。
說完下意識看了一眼陸良辰,本以為他會說同自己一起去。
沒想到他連眉目都沒動一下。
顧有阿不禁想起在剛剛在屋外有狐念洍和陸良辰的對話。
「陸家哥哥你剛剛做什麼不接阿囍的湯?你這樣阿囍很尷尬你不知道嗎。」 有狐念洍斜倚在廟宇的屋檐下,語氣不善。
「我,我不餓啊。」
「胡說八道! 你平時就算是撐死了,只要是阿囍給的你就算用搶用哄都要把它放進自己的肚子。今天你趕了一天的路怎麼會不餓! 你是不是阿囍稍微對你好一些你就覺得不舒服?要不要我讓阿囍揍你一頓?」
「……有狐妹子你想太多了。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阿囍跟如聞兄本就有婚約。我是該保持一點距離才對。」
「呵…… 保持距離?!」 有狐念洍冷笑,「之前怎麼不見你有這頓悟?」
「……剛剛悟了的。」
「你放屁! ……我現在不想跟你講話! 你最好別惹我!」 甩下一句話,有狐念洍就怒氣沖沖的回到屋內。
「……」
只留陸良辰一人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
不過兩人吵得那麼激烈,即使是在屋外,雨聲又那麼大還是讓正巧站在門邊的顧有阿聽得一清二楚。
「顧小姐我跟你一起去找。」 姑墨說道。
「好。那你去那邊撿,我去那一邊。」
「三默,還是我們倆跟姑墨兄一起吧。其他人還是留在這裡好一些。」
「我沒有那麼弱。」 顧有阿說。
「那三默你陪著顧姑娘一起去吧。」
顧姑娘……
眾人嘴角一抽。
這陸良辰又抽什麼風呢。一定是欠打了。
顧有阿強忍委屈與怒氣,盡量平和自己的語氣,「不必。分開找還能快些。」
妻虞看了一眼他們,「外面雨太大。你們都把蓑衣穿上吧。」
顧有阿接過蓑衣就往外頭走。
姑墨也跟著就出去了。
陸三默看了他哥一眼,把蓑衣塞到陸良辰的手中,「趕緊跟上。」
陸良辰:「……」
正在分辨準備藥材的妻虞也抬頭看了二人一眼,又默默低頭繼續揀藥。
三人都已經撿了一輪迴來。
挑了些沒有被淋濕的柴木先點燃了起來,又將濕柴放在離火堆的不遠處烘幹。
第二次又出去接著找。
陸三默注意到顧有阿可能太過專心於尋找柴火,以至於自己淋濕了大半都沒發現。
又過了好一會兒陸良辰和姑墨又都回來了。
卻許久不見顧有阿的身影。
離第一次出去找柴火,陳故都已經服了兩輪的藥。
陸良辰在柴火邊踱步,他既心中擔憂著顧有阿,卻又不敢主動開口或者去尋她回來。
「三默……」 才剛開了個口。
「自己去。」 陸三默似乎早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三默你!……」
「誰擔心誰去。」
「……」
一句話噎得他啞口無言。
「自己跟自己較勁有意思嗎?人家姑娘都對你好了,你還扭捏個什麼。」
「三默你怎麼這麼說話?我是你哥。」
「難道我說得不對?該避嫌的時候不保持距離,現在反倒君子起來了。」
兩人眼看就要吵起來。
就在姑墨和妻虞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處理的時候有狐念洍從馬車跳了下來,壓低聲音怒道,「吵什麼!?沒聽妻虞姐說陳少主要靜養嗎!?」
眾人皆不答話。
有狐念洍突然注意到似乎少了個人,疑問道:「阿囍呢?」
「顧小姐出去找柴火了,還沒回來。」 妻虞回答她。
「還沒回來?! 都多久了?!」 轉而對陸良辰怒目,「那你還在這裡幹嘛?怎麼不出去找!?」
陸良辰:「……」
「我說陸良辰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阿囍是做了什麼讓你突然不管她死活了?」
依舊沒有說話。
「你!……」 見陸良辰沉默消極的態度,有狐念洍心中不滿剛要發飆,彌酒酒就扶著陳故下了車來。
陳故撫著心口,面上全無人色,「你們快去找阿囍。她…… 咳咳…… 她不是那種任性妄為的人。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
「公子。」 妻虞和姑墨都圍了上去,將彌酒酒擠到了一邊。
這酒酒姑娘怎麼回事啊,怎麼可以讓自家少主下了馬車呢?不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嗎?真是的……
妻虞和姑墨在心中都對彌酒酒存了些怨念。
「陳少主你怎麼出來了?趕緊回去! 一會兒要是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咳咳…… 我不要緊…… 你們快去尋阿囍回來…… 天氣這麼惡劣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人或許可以阻止一切來自他人的傷害,可是對於天災卻如螻蟻一般毫無抵抗之力。
「聽到陳少主的話了沒有?! 還不快去?!」 有狐念洍又瞪了他一眼。
「是啊良辰哥哥,你快去找阿囍姐姐吧! 外頭好危險的樣子!」
「……」 陸良辰點點頭。
連蓑衣斗笠都沒戴就跑出土地廟去了。
「良辰哥哥他到底怎麼了?怎麼怪怪的……」
「別理他! 不知道哪裡又不對勁了!」
有狐念洍和妻虞一道將陳故扶回了馬車。
陸良辰冒雨前行,找了好久繞了好幾個彎才終於在一棵大樹旁找到了她。不過卻沒敢走近。
只見她秀眉緊蹙坐在泥坑裡,身上的衣服不知被斷裂的樹枝還是堅硬的石塊撕裂了好幾處地方,蓑衣也早已不見蹤跡。其中一隻腳還深深陷在了泥中。
雨水順著發縷和面頰流下,雖然看著狼狽無助。但卻依然緊咬牙沒有露出一點她平日里弱如春柳般的閨秀樣子。
身邊還有一堆柴木,應當是她剛剛找到的。
顧有阿試著想拔出自己陷在泥中的右腿,可是因為剛剛在大雨中前行而幾次摔倒,還扭傷了腳踝。所以幾次努力都沒有成功。
雖然見她如此狼狽,但能肯定她沒事,陸良辰還是深深呼了一口氣。他剛剛一路上懸著的大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我來幫你吧。」 陸良辰走到她身邊試圖幫她。
顧有阿抬頭一看是他,身子往後躲了躲又咬唇別過頭,「不必。」 負氣一用力終於將自己的腿從泥坑裡抽了出來,踉蹌著抱起散落的柴木站起來,想要往回走。
陸良辰看著她這樣不忍心道,「你腳受傷了,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 顧有阿咬牙繼續往前走。
沒走兩步又突然撲倒在地上。柴木又散了一地。
陸良辰趕忙上前扶起她。
顧有阿甩開他的手,去撿那些柴木。
「別撿了,柴木我和姑墨撿了不少,已經夠了。」
顧有阿還是沒說話,收回了自己的手努力站起身來堅持選擇自己走回去。
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摔倒,看著她前幾日好不容易對自己卸下的疏離防備又重新築了起來,陸良辰心情複雜地跟在她後頭亦步亦趨。
當她再一次摔倒時他終於不再由她分說,一把將她抱起就往廟宇走。
「陸良辰!」 顧有阿用力掙扎想要從他懷中掙脫出來,「你放開我!」
可惜陸良辰的手臂比她想像中的似乎還有強壯有力許多。所以她掙扎之後,反而因為他要控制她的反抗行為而讓二人貼得更近了。
「……這種天氣,還是早點回土地廟吧。這裡到處都是樹,太危險了。」 陸良辰難得臉紅。
顧有阿不說話。
怎麼爭都說不過他,只能用沉默來表示她的抵抗。
二人一路無言。
回到土地廟的時候,大家都坐在火堆旁邊。
就連身體不適的陳故都因為擔心顧有阿而再一次從馬車中出來,說是要跟大家一起等陸良辰找到顧有阿。
幾人見到陸良辰二人這架勢都愣了好一陣,良久沒反應過來。
陸良辰將顧有阿抱在懷裡,顧有阿也將自己手扶在陸良辰的肩上。兩個人姿勢親密且曖昧。再加上顧有阿衣衫破亂,低眉不語的樣子,幾人更是有了別的聯想。
……
而且怎麼顧有阿的身上還有那麼多的小傷口。
還是彌酒酒先反應了過來,急忙迎了上來,「阿囍姐姐你怎麼了?」
陸良辰將顧有阿小心地放平到火堆邊上。
此刻她全身濕透,就怕傷了風,落下病根。
「她摔倒了。好像腳也扭到了,妻虞姑娘你幫她看看吧。」
「……噢,好!」
「阿囍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要跟妻虞說。」
「我沒事的。倒是你阿故,你怎麼出了馬車!?是不是又是因為我害得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阿囍姐姐你別那麼說! 你都受傷了! 外面雷打得那麼響我都不敢出去呢。你為了幫陳故哥哥去撿柴那麼勇敢就出去了,換了我我都不一定趕出去呢……」
她說的是實話。
她們妖族最怕的就是雷雨天。因為那通常是有妖物作祟,才會天降雷火來懲治他們。而像彌酒酒他們這種修為沒那麼高深的妖最容易被誤傷。
當然也有可能是附近有修行了千年百年的妖靈正在渡劫,反正無聊是哪一個她都不敢出門,萬一一不小心被劈死了那也太冤枉了。
「阿囍,下回要是再有這種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再為了我去冒這個險。諸位也是。不值當……」
顧有阿笑道,「怎麼會不值當。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啊。」
「是啊陳少主,阿囍說得是。我們大家都是一起那麼久了,既是夥伴也是朋友。以後一定也一直都會是好朋友。無論怎樣,為了朋友,做什麼都是值當的。」
「……」
陳故從來淡泊的眼中也難得露出一絲漣漪,「多謝各位。」
「既然阿囍沒事,陳少主你就趕緊回車廂內去吧。一會兒妻虞幫阿囍檢查完之後就去照顧你。阿囍這邊有我和酒酒妹子照顧呢。」
「好。」
見幾個男人都識趣地退出廟外,妻虞才開始幫顧有阿做了詳細的全身檢查。
發現她全身多處擦傷,膝蓋手肘處傷得更是嚴重。傷口處還沾了許多泥沙。
「得趕緊燒個熱水幫她清洗下傷口。」
「燒水!?我來我來!」 彌酒酒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一聽有自己可以幫到忙的事急忙主動要求。
「酒酒你小心一點,接雨水的時候別被雨淋著了。要是你也病了,我們這兒就有三個病人了。」 有狐念洍不放心地囑咐。
「嗯!」 彌酒酒拿了一個小木桶就跑了出去。
坐在廟宇外的屋檐下的陸三默看彌酒酒出來,起身幫她接雨水,而一旁的陸良辰若有所思地發獃根本沒有注意到彌酒酒出來。
「謝謝三默哥哥。」
「你到裡面等著吧,我來就好。」
「三默哥哥你今天比某些人可愛多了。」
陸三默:「……」
妻虞離開廟宇去車上拿藥膏,有狐念洍和顧有阿聊起剛剛的事。
「剛剛陸家哥哥怎麼會是抱著你回來的……」
「……」 顧有阿皺眉。
有狐念洍瞬間瞭然。
那一定是陸家哥哥強迫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沒頭腦的事情了。
「不過他剛剛抱你回來的時候倒還是挺擔心你的。」
「是啊阿囍姐姐。你別生良辰哥哥的氣了…… 雖然我也很生他的氣! 但是剛剛他看上去真的是很擔心你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不過,良辰哥哥的演技實在是有點差……」 彌酒酒撇撇嘴。
跟美人姐姐的完全就沒辦法比!
有狐念洍一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酒酒啊,你最近進步不少啊。居然還能看出來陸家哥哥是假裝的。」
「人家也是會長大的嘛! 不過良辰哥哥真的好奇怪,沒事幹嘛要裝作那個討人厭的樣子……」
「這陸家哥哥確實轉變得這麼突然,怕是有什麼緣故。」 有狐念洍若有所思。
這是件怕是還得找陸三默那個悶葫蘆問問。明天找個機會吧。
又過了兩天,一行人幾經顛簸終於是到了有人跡的地方。
「走過這條官道,我們就要到江寧府最繁華的三個城市之一了。」 陳故雖然臉色蒼白,也不忘記安慰已經疲於趕路情緒不佳的幾人。
其實不止是因為趕路太過疲憊的關係,主要是這幾日大家都是各有心事,氣氛也十分微妙。好幾次有狐念洍都和陸三默起了衝突。
彌酒酒自然是幫著有狐念洍,即便那是她良辰哥哥。可是他這兩天的行為真是讓人太討厭了,她都看不下去了! 然後在陸良辰選擇沉默不為自己辯駁的時候出言幫他說話。
但是由於心情不佳的關係,在語氣和措辭上惹惱了有狐念洍。
事實上有狐念洍的言辭也並不客氣。
顧有阿雖然一直沉默不言,但是心中積壓著對自己的怨懟。她居然會相信那個登徒子當真是一片赤誠,自己還因為他而丟了曾經說過要陪陳故一起面對的承諾。
愧疚委屈,所有情緒積壓在一起卻沒有宣洩途徑。
於是現在車上幾人的關係都是劍拔弩張,誰跟誰都有吵起來的可能。
就差一點火星子點燃了他們。
「真的嗎?! 那陳故哥哥你就能好好休息了!」
彌酒酒永遠是一群人中最歡喜的一個了。
也是因為她的逗趣和陳故好聲安撫,幾個人才能保持現在面上看上去的這般平和。
「那就好了。陳少主你這幾日的臉色越來越差,真的沒事嗎?」
「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看著嚴重些罷了,實則無礙的。」
「真的嗎?陳故哥哥你可別欺負我們不懂哦。」 彌酒酒也是滿臉擔憂。
有狐念洍:「是啊,別逞強。有哪裡不舒服就得告訴我們。」
陳故給了她們一個肯定的笑容,「大家養足精神,這蘇臨城有許多值得遊玩的地方,大家難得來到這裡,可不要錯過了。」
「真的嗎?! 都有什麼好玩的呀。」
「到時候我讓九皋帶你們去轉轉,那一片他和…… 他比較熟。」
「九皋大哥的家鄉嗎?」
「嗯。他是在那裡拜師學的藝。」
「那這麼說這次我們還能見到九皋大哥的師父嘍?那一定是個隱士高人吧。」
陳故有些神色不明地笑了笑,並沒有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只又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蘇臨城的入城石磚水泥砌成的宏偉城門口。
來往的商人挑夫絡繹不絕。
眾人皆感嘆。
這蘇臨城果然繁華,誠不欺我。
「陳少主你果然所言不虛啊。這麼多人我還真是很久沒看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 感覺這裡比平陽還要熱鬧呢!」
比起有狐念洍這種山中土包子,彌酒酒更是沒見過什麼世面。
「看那群守城小哥里那個領頭的小將,嘖嘖…… 長得真是英武啊。」
「你可真是愈發不要臉了,那小將看著也不過十五六,莫要殘害南國少年郎好嗎?」
「啐。」
「站住。」
守城的士兵突然攔下眾人所乘坐的馬車。
「我們是借道行路的商人。」 大家聽到九皋在車簾外答道。
「我們需查看車裡的情況才能放行。」
「不可。」
「不可?」 原本在一邊檢查別人的少年將士走了過來,正巧聽到了二人的對話,「那你們就不能透過這入城口!」
正是剛剛被有狐念洍誇讚過的俊秀少將。年輕的臉上儘是嚴肅。
雙方互不相讓,一時僵持不下。
「看你們的樣子像是剛剛從承國過來的。我們必須確保你們車內沒有對我南國有威脅的物品或者人。」
「誒喲美人姐姐。你的英武小哥哥好像要為難我們。」
有狐念洍鬱悶地撇撇嘴,一戳彌酒酒的腦袋瓜兒,「你個小丫頭片子! 居然也學著來調侃我了! 以後你和阿囍一國是不是!」
「嘿嘿…… 美人姐姐人家還是很愛你的。」 彌酒酒趁機撒嬌。
「雲敘哥! 才兩年多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
「你是春祚?! 難道裡頭是……」
「對啊,沒想到雲敘哥你跑到蘇臨城來了呀。」 小春祚樂呵呵的。
「原來是先生。對不住了,我方才沒看到先生的家徽。」
「因為之前的車太小了,所以臨時換了一輛嘛。」
「噢原來如此…… 怎麼這次不是曇好兄駕車?」
「曇好哥有別的事啦。哼,你都只記得曇好哥不記得人家!」
「我……」 雲小將臉漲成了豬肝色。
「春祚。不得胡鬧。」
陳故終於看不下去了。聽到陳故說話,九皋邊將車簾掀起一角。
見到陳故,那雲少將忙恭敬地行了一禮,「先生。」
「恭喜你,居然這麼快就當上了校尉。」
「托先生的福。」
「你們雲家軍不是一向守在淮南嗎?怎麼突然來蘇臨了?」
「姐姐近日有喜事,大君特招我姐弟二人回蘇臨城。」
「原來如此,那要恭喜她。」陳故微笑點點道:「我們尚且有事,回頭再敘。」
「是! 先生請。放行!」 然後又恭敬地立到一邊。
對比於這個雲少將的誠惶誠恐,陳故顯得格外鎮定。
幾個姑娘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有狐,你這個少將哥哥的膽子也太小了。怎麼連個話都說不清楚啊。」
「感覺他好像很怕陳故哥哥,講話結巴還不敢大聲喘氣。」
「不會吧。陳少主這麼儒雅斯文好脾氣的人,怎麼會有人跟他說個話嚇成這樣呢。」 有狐念洍不以為然。
「是啊,我就沒見阿故發過脾氣。」
「那一定是那個少將哥哥的膽子太小了。嘖嘖嘖…… 老娘可不喜歡比我膽子小的男人。」
「喲~ 上哪兒去找比你膽子還大的男人啊。」 顧有阿也學會了有狐念洍的陰陽怪氣。
彌酒酒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對啊美人姐姐,你太為難我們了。」
「嘿,我說你們倆最近怎麼那麼討厭呢! 特別是你酒酒! 哼! 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顧有阿學她說話,她就故意學彌酒酒的語氣。
「可是人家還是很喜歡你的喲美人姐姐。」 彌酒酒也有樣學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