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茶樓里。

陳故和顧西辭坐在茶樓的一側。

二人都只是喝茶並沒有說話。

許久了，陳故才收回眺望茶樓外街道的眼神，對上了顧西辭的眼睛。

微笑道：「怎麼了？」

顧西辭沒有作出任何錶情，只是回問：「你剛剛在想什麼？」

陳故笑道：「陳某在想這天這樣熱，不知什麼時候會落雨。」

「噢？」 顧西辭輕聲嗤笑。

陳故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繼續眺望樓外的街道市集和那些路人。

又是許久。

「當年是你找人散播我有帝後之命的嗎？」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陳故輕啜了一口茶，平靜答道：「是我。」

雖然早就知道答案，但對於他毫不猶豫的承認這件事顧西辭還是覺得胸口的怒火燒了起來。

「你倒答得爽快。」

陳故不語。

「你們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此事確實是我思慮不周，是陳某的錯。」

「你這算是在向我道歉嗎？」 顧西辭苦笑。

就算是道歉也要包庇她嗎？

顧西辭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也罷，我也認了。 這杯茶權當敬你們了。 一切已成定局，希望你們都能過得好吧。」

她不能真的喝酒，就權當喝了吧。

「你不怨我們了？」 陳故神色微動。

「也怨不了你們了，我能怨你們什麼呢……」 顧西辭幽幽嘆道：「其實，進宮除了要面對那個老皇帝也沒什麼不好的。 ……只是我終究沒想到，這麼多年我一直嘲笑她愚守著那些陳規，逼自己做了那麼多不情願的事。 可到了最後，我竟還比不得她有勇氣。 ……那陸良辰的性子可真讓人羨慕啊。」

想到陸良辰圍著顧有阿嘮嘮叨叨的樣子不禁笑了。

顧有阿她能追求自己想要的，可她自己卻連這個口都開不了。

她說的該是陸良辰有什麼就說什麼，喜歡了就不放棄的性格吧。 他喜歡誰愛誰從來都表現在臉上，有時怕你看不懂還經常喋喋不休地不斷在你耳邊嘮叨。

若不是這樣的性子，顧有阿也沒那麼容易就敞開心門接納他吧。

「至於你…… 就祝你和那個酒酒姑娘百年好合吧。」 她想了想還是咽下了原本要說的話。

被說起彌酒酒和自己的事，陳故又有些不自然，「我…… 陳某…… 我們並不是……」

顧西辭笑了，「你都慌張成這樣了還不是？ 既然你不想承認那就當『預祝』好了。」

陳故：「……」

「那酒酒姑娘當真教你那麼歡喜？」 顧西辭有些好奇，「你面對顧有阿的時候也不會有這般的神情。」

陳故：「……」

顧西辭又笑了，「看來顧有阿說得對，只要是遇到和酒酒姑娘有關的事，你就也只是個凡人了。」

原本還在故作鎮定的陳故也被這句話逗笑了，苦笑道：「原來阿囍都在背後這樣說我的嗎？」

凡人？ 是因為少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波動嗎？

就在這時茶樓里來了一個灰衣長袍的男子。 銀色溫暖如月光的長發鬆垮地系在背後，正微笑著地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師弟，你當真要因為此妖女對我執劍相向？」

大師兄強壓怒氣質問他。

陸三默表情未變，「師兄，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好，好啊…… 你下山這一年倒是變了許多，竟要和我作對了！ 哼確實，我雖然為你師兄，但你卻是懷衍長老的唯一弟子，身份自然高我們一等。 你道術精湛，靈力更是甚我數倍，可我卻也從不曾懼你！」

大師兄再次注靈力於劍身，「若想帶走她，就先殺了我！」

陸三默雖然猶豫，但還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等等等！」

陸良辰此時終於說話了，「洛清道長，三默啊，你們師兄弟也許久不見了，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說話吧。 何必這麼劍拔弩張的呢。 我可記得師兄弟里最疼我們家三默的就是洛清道長你了呀！ 走走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這位道長，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一定能好好談的。 二公子你也將劍收起來，莫要傷了師兄弟之間的和氣。」 顧有阿也幫著陸良辰勸導。

二人都不說話。

大抵是想到小時候二人相處的溫馨趣事，氣氛頓時緩解了些。

眾人看這兩人雖然都沒點頭回答，但也算默認了陸良辰的建議。

「那李公子你呢？ 還跟我們一道兒嗎？」 這時陸良辰轉頭問那個一直在邊上但又想強迫自己裝隱形人的李易。

「我…… 在下就不一同前往了。」 李易不自然地笑著做了個揖，「告辭。」

「那李公子就請自便了。」 陸良辰也笑笑，順道兒客客氣氣地抱了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