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昏黃的燭火映照在他的臉上，火焰燃燒在他的心底，有情緒在眼裡蟄伏，宛如蓄勢待發的野獸，只等一個命令，便可萬死不辭。

只聽沈星河一聲輕笑，道：「這也太丑了吧，這弓腰駝背的……」

許淵眼睛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裡有著大大的疑問，司徒難叔叔不是說，如果把這個送給師父一定會讓師父感動的痛哭流涕，現在看來這反應相差十萬八千里呀。

他一時之間沒想好措辭，幹巴巴的說：「我儘力了。」

沈星河點了點頭，把冊子放在桌上，笑眯眯的道：「知道了。」又去給許淵擦頭髮，「頭髮早點弄幹，不要感染了風寒。」

許淵立刻變得軟軟糯糯的，抿了抿嘴，看上去有點委屈。

準備好的話，又沒有辦法說出口了，只能下次再說了，可不知道下次又是什麼時候呢？

許淵的頭髮又黑又濃密，擦濕了幾條帕子這才有幹的趨勢。

沈星河擦的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的看了一眼許淵，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高挺的鼻子上浮現出一層薄汗，飽滿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嘟囔什麼，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硬朗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這長相和墨念卿分毫不差，卻比墨念卿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沈星河停下手中的動作，準備把許淵抱回床上，他這一抱才發現，許淵這人長的不胖，抱起來還是有分量的。

在他起來的一瞬間差點跪下去，沈星河咬咬牙，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最後直接把人給扔在床上，幸好許淵睡的沉，沒有被吵醒。

「這麼沉，都用來長個子了吧。」

吐槽了一句，又開始給他蓋被子，整理他的頭髮，順便從懷裡的髮帶放在他的床頭。

做完這些，沈星河隨意的擦擦額角的汗，道：「晚安啦。」

他剛走了幾步，又突然想到他房裡還有一個生著病的顧清夢，也不知道他人到底走沒走，如果走了那還好，如果沒走……那多尷尬。

經過再三思慮，沈星河決定就在許淵房裡睡了，不過不是睡床，是睡桌子上。

到了半夜，雷聲滾滾，原本酣睡的沈星河突然驚醒，不知今夕何夕，睜著眼睛想了一會，這才發現，他什麼時候上床了？

恰巧這時，從後擁來一具溫熱的軀體，還有一點慵懶的鼻音：「師父，可是醒了？」

許淵的手搭在他的腰上，頭深深的埋進他的脖頸之間，說話帶出來的溫度，讓沈星河渾身不自在。

「你抱我上來的？」

許淵搖了搖頭，柔軟的觸感更是讓沈星河渾身僵硬。

「是師父夢遊，偏要上來的。」

沈星河覺得奇怪，他可從來沒有這種壞習慣，剛想開口，又聽見許淵的聲音。

「還把我往裡擠。」說到這裡，許淵似乎笑了一下，這一下很輕，沈星河以為是錯覺，「只要抱住師父，師父就能乖乖睡覺了。」

「不可能！」他睡覺最老實了，「騙誰呢！」

許淵摟住他的腰，一用力兩個人的中間就再也沒有空隙，沈星河的背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不由得一僵，就想要逃走，誰知許淵的力氣突然增大，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裡，幽幽道：「師父在害怕什麼？我又不會對師父做什麼……」

沈星河打斷他的話：「我只是不喜歡被人抱著！」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許淵立刻放開，道：「那師父抱我吧。」

沈星河：「……」

他轉過身，和許淵針鋒相對，端著一臉滲人的笑意，輕飄飄的摟住了許淵。

「這樣好了吧！」

「轟」一道驚雷炸開，風聲吹的門窗吱呀吱呀的不停作響。

許淵可能是嚇到了，推開沈星河，滾進床的最裡邊。沈星河皺眉，有點擔心，便往裡靠了靠。

「你沒事吧。」

許淵沒有答話。沈星河去拍他的背，剛剛貼上去，就感受到他的背猛地一僵，然後就聽見許淵有幾分沙啞低沉的聲音，似乎在忍耐什麼：「師父……你別碰我，好好睡覺。」

沈星河覺得莫名其妙，要他抱的是許淵，不要他碰的還是許淵。他嘆了一口氣，又轉身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