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年說不出自己看到秦橋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只是心裡有什麼東西轟然碎裂，一遍一遍地在跟自己說著不可能。

扶在門框上的手用力到有些發白，看著站在自己家門口對自己打招呼的秦橋，他艱難地維持著臉上的笑。

「是秦橋吧，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你了，先進來坐吧。」

秦橋在看到江景年的第一眼就將心裡的那些輕視鄙夷藏了起來，進門背對江景年的一剎那，厭惡的情緒毫不掩飾地釋放了出來。

呵，這樣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和二哥在一起這麼多年，穿著髒兮兮的圍裙，甚至連手上都是油彩，衣服也是一點都不精緻，整個人一點貴氣都沒有，低眉順眼的模樣連他小時候養的一條狗都比不上。

江景年自然是不知道秦橋怎麼看自己，他只知道程放的光回來了。

那束光，總會讓他更卑微。

他剛準備關門，隔壁電梯門開了，程放手上提著兩個行李箱從裡面走出來，一黑一白。

「景年？怎麼在門口？」程放看到在門口的男人，問道。

「程哥，」江景年突然覺得有些委屈，低垂了眸子朝著程放走了過去，接過了程放的黑色行李箱，抬頭沖著對方笑了笑，「歡迎回家。」

「嗯。」

程放看著一個多星期沒見的江景年，覺得人好像更瘦了。

平時合適的白色襯衫，他一側身，背後的蝴蝶骨像是要鑽破皮膚飛出來一般，下巴也是尖了不少。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回來了，景年。」

江景年微微點頭小聲地應了一聲，溫聲開口：「程哥，秦橋來了，剛剛到。」

「他身體不好想回國休息一段時間，家人不在國內，就讓他來我們家暫住幾天。」

「好。」

他也不能說不好，沒有由來的抗拒感讓江景年心裡不好受，給秦橋倒了杯水就拉著箱子就進了房間。

程放跟了進來，關上了房門。

「景年，對不起，直接就把人帶回家裡，我應該早點和你商量的。」

江景年正準備將行李箱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好，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油彩，停下來手，向程放指了指箱子，程放就蹲下身來自己開始整理了。

「沒事，他是程哥的弟弟，也是我弟弟，住幾天沒有關係的，不過你說他身體不舒服？」

「抑鬱症，」程放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整理好，開口有些江景年沒聽過的心疼，「他自己一個人在國外，周圍也每個人幫襯，壓力太大了，昨天還割腕自殺過一次。」

江景年聽了程放的話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秦橋似乎也不是會患上抑鬱症甚至自殺的人，一時之間 也跟著有些心疼了。

他去畫室摘掉了身上的圍裙洗幹凈了手上蹭到的油彩，將很久沒人住的客房換上了新的床單被套和新的洗漱用品，去叫了正在客廳發獃的秦橋，看到了露出了一小截纏繞在手上的白色紗布，心裡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剛開始心裡會產生讓秦橋走的罪惡想法。

「秦橋，客房收拾好了，先把東西放好吧，待會兒就能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