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吧，誰他媽會做廣播體操啊？」

伴隨著節奏鮮明的女聲，葉硯模仿著前排同學的動作胡亂揮舞了幾下手臂，想尋找跟他一樣肢體動作不協調又不會做操的同學，藉此來獲得心理安慰。

然而當他的視線一圈圈掃過正認真做廣播體操的同學們時，卻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只有他不會做廣播體操。

只有他！

葉硯緩緩拋出一個問號：

「？」

他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顧意身上。

顧意做操的姿勢標準規範，動作流暢無阻，像是早已練習了上千遍一樣。

葉硯有點疑惑。

顧意怎麼什麼都能做得那麼好？

他和顧意才不過相識一天，就單單從這一天的相處來看，顧意給他的感覺就是——

完美。

完美到無可挑剔。

顧意又高又帥，成績更是好的沒話說，性格溫順乖巧，不惹事生非，能認真對待每一件小事，並將它們做到極致。

這樣的人，或許會遭到同齡人的妒忌，但絕對很受家長們的喜愛。

葉硯想，顧意應該擁有一個不錯的家庭環境。

他學著顧意教科書式的動作，有模有樣地做起了廣播體操。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伸展運動。

校服白襯衫隨著顧意向上伸展手臂的動作微微揚起，露出一截白皙精瘦的腰肢。

顧意的腰很好看。

腰身勻細，線條優美，肌膚細膩如瓷，雖然清瘦，卻隱約能看到走向明確的腹肌和馬甲線。

這一瞬間，葉硯只感覺喉嚨發緊，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變得滾燙起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一個男生的身體起了點不太正常的反應，畢竟顧意有的他全都有。

含著些涼意的微風輕撫過面頰，卻吹不走身體里那股難耐的燥熱。

十七歲的少年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大概看誰都覺得格外撩人吧。

葉硯剛想收回目光，就聽到徐富強嘹亮的聲音破開廣播女聲，氣勢洶洶地向他傳了過來——

「高二四班第一列最後一排那個高個子男生，全校就你一個人在原地愣神，你不好好做操盯著你旁邊那個男生看什麼？看他你就會了？還不趕緊做！我告訴你們，我在這兒看得可是清清楚楚，誰都別想給我偷懶，你看看你們一個個，跟群魔亂舞似的，還能不能好好做了？！就你們這做操的狀態還怎麼學習……」

顧意知道徐富強說的是葉硯。

他用餘光輕掠過葉硯的方向，葉硯早已恢復如初，正在動作僵硬地做操。

葉硯剛剛盯著他看或許是想跟他學怎樣做操吧。

他沒多想。

做操結束，同學們如獲新生，又重新湊到一起，開始小聲嘀咕——

「強哥是怎麼想的，居然讓我們做廣播體操，我寧願去跑操也不願做這玩意兒。」

「實不相瞞，大家做操的樣子，像極了憨批。」

「你看見隔壁班那個張偉了沒，那傢伙，他做操的時候表情可他媽猙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跑上去跟強哥同歸於盡呢。」

……

「都給我安靜！別在底下給我交頭接耳的，班導轉一圈，看看是誰在說話，怎麼就管不住自己，接下來，我們進行通報批評。」

徐富強拿了一張通報單，推了推眼鏡，將話筒遞到嘴邊，聲音中帶了些許怒意：

「看看你們一天天都在幹什麼玩意兒，高二1班馬曉東和李明在晚自習上載紙條，討論國家政治局勢和世界格局，最終得出結論——班裡的夏大花同學最好看。

高二2班皇甫春生和吳名在晚自習雙排玩4399泡泡堂，並小聲放狠話辱罵葉硯，對葉硯進行了人格侮辱和實力鄙視。這事兒跟葉硯沒關係啊，是他們單方面的挑釁，下面這事兒就和葉硯有關係了。」

徐富強頓了頓，目光在那一行列印字體上停滯了幾秒，才沉聲開口——

「高二4班葉硯和顧意在晚自習偷看小說——《冰山王子撞上俏皮丫頭》，聽聽，這是年級第一該幹的事兒嗎？這麼牛逼聯考怎麼不考七百五？清華北大內定你們了？有本事省聯考的時候考個全省第一，別一天天沒個正形。」

葉硯和顧意默契地對視一眼，相對無言。

但同學們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爆炸性新聞一樣，嘩然一片——

「大佬也看瑪麗蘇？！」

「同桌，咱倆要火啊。」葉硯彎起長臂，輕輕碰了碰顧意的腰窩，「要不咱倆搞個組合，在牛中C位出道得了。」

顧意沒接葉硯的話。

他看向葉硯，目光堅定，字字鏗鏘：

「我們省聯考的時候考個全省第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