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所求為何
小說: 探陵錄 作者:书生九华 字數:5045 更新時間:2020-05-28 17:21:05
【天上月如勾,窗檯之上微風吹拂,年輕的帝王將象徵著身份地位的帝袍,隨意的披在身上,繁華的衣袍拖在地上,他的手裡提著一壺酒,偶爾往嘴裡倒去。
身後腳步聲漸近,帝王也未曾回頭,「何事?」
來人停了腳步站在和帝王一米開外的距離,這個距離也就比陌生人近一點點。
帝王靠坐在窗檯上,調整一番姿態轉過身來定定看向來人,果然是帝巫祁連。
那人的眼底一片冷漠,只是和帝王短暫相視一眼,便垂下了頭,跪倒在地,和普通臣子無甚差別。
呵,祁連你當真是恨毒了我了,多看一眼便嫌惡?
「你可知寡人今夜召你帝巫來,所謂何事?」帝王的腳伸出,他並未穿鞋子,白玉一般的腳背抵在祁連的下巴上,強迫他抬起頭來。
這人冰冷的視線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不一樣的神色。
這對帝王來說已經夠了,厭惡也比無動於衷要好。
「子履,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過我。」祁連閉上眼睛,不再去看眼前這個妖精一般勾人心魄的男人,很是無奈的開口。
「你想要什麼?」這天下間還有什麼是你商湯之主拿不到取不得的。
「你啊……」帝王說話間,刻意的頓了頓,隨後勾唇一笑,自己從窗檯上跳了下來,一把抓住了祁連的頭髮,強迫他必須和自己四目相對,「你老是喜歡問一些個毫無意義的問題。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我想要你啊,只有你啊,沒有為什麼。
「你要寡人饒了九夷族,許他們隱姓埋名,朕允了。你要寡人維持你胞弟的身份,繼續奉為帝巫,養在青天鑒,朕也允了。你要寡人善待夏桀舊部,朕還是允了。」說話間帝王已經走到了帝巫面前,鬆了他的發冠,轉而伸手解開了帝巫的衣袍,將手指靈活的伸入了帝巫的衣襟內,肉貼肉的撫摸著他的胸肌。
「那帝巫是不是也要投桃報李,允上寡人一些事?」此時帝王手掌微微施力,已經推倒帝巫,騎坐在祁連的腰腹上,擺動著自己的後腰,就這般妖嬈的騎在他的身上,嘴裡不停喘息著,當真仿若一個妖物,「帝巫這般不做不為,要是寡人一個不高興,後悔了可怎麼辦?」
「你!」祁連一時語塞,堂堂一個帝王,竟是用他的軟肋來做要挾!
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堂堂的帝王,竟也是說翻臉就翻臉。
「你要我怎麼做。」祁連用手抓緊帝王的腰,讓他不坐在自己身上扭動繼續胡作非為,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祁連,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我要你喜歡我,要你愛我,要你陪著我,要你這張嘴兒,只能說讓我愉悅的話。」帝王居高臨下的看著祁連,一面說話,一面用手指劃過身下這人的眉眼,他的嘴唇,他的喉結……
這是他愛戀的人,喜歡到整個世界都比不上其一絲一毫。
「……好。」祁連不去看坐在他的身上,這位帝王臉上此刻的表情,直接伸手掀開他的裙擺,惡狠狠的壓了回去,帶著被威脅的怒氣,和心底那一絲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動心。
……
有人說,一句謊言說上千百萬遍,即便是假的,也會成為真的。
那祁連每日都對著他說上千百萬次,『祁連愛子履』,那是不是這也會成真?】
「唔?」白九林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發覺自己已經離開了水底躺在了地面上,愣了好久,才找回了一絲絲記憶,記得他和陸連在水下,那傢伙吵著要喝他的血,為了讓陸連好過一些,然後自己洗幹凈脖子奉獻了。
怎麼的他就暈過去了?難道是因為失血過多?
白九林拒絕去回想被陸連吸血的時候,全身上下迸發而出的快、感。
被喝暈了比爽暈了要好上千百倍!
伸出手揉了揉發疼的額頭,白九林記得自從和陸連待在一起之後,已經很久了沒有夢到過上一世的事情了。
剛才那個夢,酸澀的感覺還縈繞在心口,胸口和腦袋都是一陣一陣的發疼,白九林無意識的握著手指上陸連為他帶上的戒指,在原地咬牙堅持著。
「醒了?」陸連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白九林便被拉進了他的懷裡。
陸連的味道縈繞在鼻尖,讓白九林放鬆了下來。
明明兩人用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可白九林總是固執的認為,自己聞得到陸連身上特有的氣息,而且絕不會認錯。
太陽穴也被兩根手指按壓得無比舒適,緩解了疼痛。
「怎麼了?」陸連瞥了一眼,便看到白九林死死的拽著自己的衣領,一副生怕他跑了似的模樣,眼裡不見平日里的光芒,非要說的話,如今的白九林給他的感覺更像是子履。
想到這裡陸連的身體僵硬了幾秒。
難道他全都想起來了?
「陸連。」
「嗯,我在。」
白九林在黑暗裡索寞一會兒,尋到了陸連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悶悶的問了一句,「你喜歡我麼?」
哈?
陸連一時沒能理解白九林的腦迴路,但轉臉和白九林四目相對,品了品這話的味道。
怎麼聽都是白九林在撒嬌,等著他說喜歡。
「我喜歡你。」陸連伸著脖子,親了親白九林的眼簾,壓抑不住已經翻湧到喉頭的笑意,「哈哈哈,我愛你,陸連愛白九林,非常非常愛。」
陸連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將白九林的名字加了進去,要知道他家老婆大人,非常介意上一世和自己之間的區別,雖然在他看來兩者本身並無區別,但陸連還是這樣說了。
「你都不害臊的麼。」老子一個大男人被你當做女人哄,他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要臉沒老婆,沒臉有老婆,那我還是不要臉了。」陸連哈哈一笑,狠狠的在白九林臉上香了一口。
「這話你倒是說對了一句,你最不要臉了,去你的,誰是你老婆,我是你老攻!」白九林試著甩開陸連的手,這會兒這麼一鬧,他因為夢境而產生的那點奇怪的感性全都一幹二凈了。
「嗯,老攻說的都對。」陸連從善如流的接了招。
「……」面對這樣的陸連,白九林一時語塞,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陸連是個冷冰塊的時候,自己嘴巴上無處發揮,根本不是對手,如今陸連成了個話癆,自己竟也不是他的對手。
感覺輸了!
「咳咳,這墓葬地圖我等也大概看懂了,陸教授您看看接下來怎麼弄。」這時候魏建國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了過來,與此同時他手裡拿著一副簡易繪製的圖紙,正遞過來。
白九林赫然回頭,發覺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些人圍成了一圈,而他和陸連就在這圈的中心,劉美美閃躲著他的視線,還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視線接連掃過去,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在躲開白九林的視線。
這樣的反應……白九林心裡咯噔一聲,轉頭惡狠狠的問陸連,「他們一直都在?!」
「是啊,這地方很小,應該是修墓匠給自己修的安息室。」陸連的言下之意,地方小,大家都擠在這裡,自然是全都在咯。
「陸連!!」白九林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隻手指著陸連的鼻子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說什麼?怪他自己都沒看清楚周圍情況,逮著陸連就在那邊逼逼賴賴,這下好了,被全程圍觀了!
最可氣的就是陸連,竟然提都不提醒一下!
忍著心底的羞恥感,白九林轉而接過了魏建國遞來的圖紙,強行轉移話題。
「這是什麼?」
「墓室上鐫刻的地宮地圖。」魏建國很是上道,裝作之前的事自己啥都沒看見,給白九林解了圍。
「可是這工匠刻在石壁上的?」白九林回過了神,用手電筒掃了一圈這座小小的石室,果不其然在石壁上看到了一刀一斧鐫刻的略顯凌亂的設計圖。
白九林手裡的圖紙應該是他昏迷的時間段,其餘人整理好的。
不遠處的角落裡坐著一具衣衫襤褸的幹屍,手中還握著雕刻工具,應該就是逝去的石匠了。
「他也是倒霉,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卻沒料到,那頭的水那麼深,而且還有那種東西。」
白九林瞥了一眼圖紙,又大概看了一圈周圍環境,便推斷了出來這座石室的由來。
為了保密墓葬的位置、也是為了墓葬防盜措施不外泄,古代修築帝王皇陵的工匠和工人,最終都逃不過被迫殉葬的命運,他們這些修築巧奪天工墓葬的工匠,為了活下去,會悄悄的在墓葬之中,留下自己才知道的後路。
觀這石室的規模,恐怕不是這一個工匠能弄出來的動靜,怕不是好幾個工匠一起預謀留的後路。
他們也是倒了血霉,雖然算到了挖出去之後會遇到水,刻意修築了V型通道,也算得還需得打開一道幾百斤重的石板,在內部留了些控制石板開開合合的機關,這些難點渡過了還不算完,河底偏偏還壓了陪葬石蛹,遇生氣則活……
白九林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角落的死屍。
這人的同伴多半是一去不返,來這裡的路上,有在水路里看到的那幾具無名屍骸,如今也有了出處,多半是他殞命的同伴們。
這位死者自感逃出無門也就沒有離開,幹脆留在這裡等死了,又不甘心自己終其一生修築的地宮,絕妙的圖紙流失不見天日,於是在死之前將一切鐫刻在石壁之上,算是給自己修了個功績墓。
白九林將手裡這張整理好的圖紙看完之後退給了魏建國,幾步走到了角落裡的屍體旁邊,雙手合十做輯。
「叨擾了。」
說罷便伸手拿了石匠手裡拽著的鎚子和鑿子。
「赫。」站在白九林背後的眾人忍不住發出驚嘆聲。
「怎麼的?」白九林掂了掂手裡的東西,轉頭看向他們,有些奇怪的問道。
「呵呵,沒什麼。」
其餘人迫於陸連的眼神壓力,愣是什麼都沒說。
拿好了工具,白九林在牆體之上敲敲打打,不一會兒停在一面牆邊蹲下身,用手裡的鑿子分別在不同的幾個地方敲了敲,忙活了半天,搞出了幾塊完整的石磚之後,抹了抹腦袋上的汗。
「搞定。」示意身邊的黃忠幫忙把失去了用處的工具還給那位逝去的工匠,擺放到它的屍體旁邊。
而後又招呼其他人一起來推牆。
被白九林技術處理過後的牆,竟是能夠推開了!
明明剛才他們在白九林還沒醒的時候,搞了大半天也沒弄鬆動任何一塊磚,也沒尋到任何機關,有眼尖的早就把主意打到了屍體手裡的鑿子上面,可是他們試了好幾次,那屍體牢牢抓著鑿子和鎚子,無論怎麼掰那些指頭,愣是掰不開。
陸連冷眼旁觀,表示要是他上手了,那屍體絕逼起屍,讓他們幾個自己想辦法。
而陸連自己,則是守在昏睡的白九林身邊,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黃忠和魏建國一合計,打算先喂屍體一個黑驢蹄子再說,而後他們再上手拿東西,實在掏不出來,幹脆直接鋸斷屍體的手。
黃忠負責去搞屍體手上的工具,魏建國則負責詢問陸連,他們拿了工具之後,待會兒該打哪一面牆。
誰知道半途中昏迷的白九林忽然醒了過來。
還那麼簡單的取了工具,開了牆。
這面小密室的牆被從裡頭推開,幾個人魚貫而出,很快將墓道擠了個滿滿噹噹。
因為帶著夜視儀的面罩太過悶熱,眾人身上又是濕漉漉實在難受,這會兒也就沒吝嗇手電筒筒的光,取下了臉上的面罩,大夥兒打開了狼眼手電筒四處觀察著。
不過短短幾分鐘,他們都發覺了不妥。
這墓道兩旁的牆上,似乎有著某種動物的抓痕,起初他們還以為這是某種奇妙的雕刻,正打算拿出照相機拍照記錄,可劉美美倒吸了一口涼氣,嘴裡嘶了一聲,將自己的手放到那拖痕之上,從頭到尾一劃拉,可不就是一個女人的手指抓痕麼?!
這些痕跡有高有低,密密麻麻的,隔個一段便是一大竄毫無規律的痕跡,讓人摸不著頭腦。
白九林蹲下身子摸了摸靠近地面的那些個抓痕,發覺這爪子印比起上半部分的要更為密集,更為細小。
看起來很像是……
「這是小鬼的抓痕。」陸連走到了他的身邊站定,淡淡說道。
他將手電筒三百六十度照射一圈墓道之後,便懶懶的收了起來,「看來這裡是母子飛僵的地界,早些離開罷,你們人味太重,待久了不安全。」
白九林剛想說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正要開口,忽然想起自己看過的那張魏建國遞來的圖紙,裡頭似乎有在墓道之間,簡略的畫出過一大一小的黑影。
工匠的地宮圖上有簡略提過,這一大一小是墓葬修築者刻意安排的東西。
因而這一段墓道之所以修築得這般狹隘,為的就是在母子飛僵巡視的時候,讓行走在其中的外人無處可逃。
也正是這段墓道有這樣玩意兒,當權者對這段地區監控得頗為鬆散,才讓工匠們找到了墓葬內薄弱的地方,在這裡修築了逃跑用的石室。
回想一下魏建國整理的墓室圖紙,這墓內不但有母子飛僵巡邏,還有一處十分惹眼,三方修在墓葬周邊的四角天門石塔。
這個工匠似乎全程參與了石塔的修建,後半段的雕刻詳盡的描繪了石塔極盡奢華的外貌,說是石頭構造,實際上石塔中段使用的全是尚好的整塊漢白玉石,雕花雕獸整磚玉石也都是排得上名號的上好玉石。
對於帝王來說,玉石倒是不難找,只是他們這些個工匠,如何在脆弱的石體表面,雕著鏤空的精美石刻,這才是最巧奪天工的地方……
接著後面吧啦吧啦的,描繪了一大堆他們這些人的技藝如何精湛,可惜了如今都埋在墓地的話。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正好三方石塔,不再遵循雙數對稱的規則,反而遵循這樣的規則,這些石塔必然有貓膩,想要有路出去,只得探一探石塔了。
明顯大夥兒和白九林都想到一起去了。
「我看這地宮頗大,不如我們兵分三路,把地宮石塔全探了。」魏建國指著手中的圖紙幾個重要的地方,將東西遞到隊伍之中,說道。
唐兵受傷太重,此時有些暈乎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的隊友仔細著看看,李軍國查看地圖之後得出了一模一樣的結論,朝著他點了點頭。
他們的時間不夠了,只能兵分三路。
好在經過那麼一段混亂的時間,無線電還帶在身上,即便是分開了,大夥兒也還能保持聯繫。
「那就分一下組罷。」李軍國吸了最後一口煙,瞥了一眼眾人。
還沒醞釀好怎麼開口分組,一個聲音先開口了。
「魏老,你和黃忠各帶一隊,我和九林先走了,再待下去,呵呵。」陸連懶得和他們扯擺這些,背上背包,拉著白九林就開走,一句話也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