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國、劉建軍、劉美美一組。

黃忠、唐兵、李軍國一組。

白九林和陸連自然是一組。

這樣的分組對於這幾個特種兵來說再好不過，能夠監視這些特聘專家的動向，也留有專業人士處理古塔內的突發、情況。

在這種地底，他們不得不承認，一個盜墓賊比起他們一隊特種兵要管用許多。

對於陸連的隨意，沒人敢多說什麼，這人在水底的那一系列表現，已經沒人敢質疑放在案頭的那份關於陸閻羅的報道，參雜了水分了。

他們打算原原本本遵循上頭給他們的任務提示，除非涉及特別原則的問題，否則不要反駁陸連的話，也不要阻止他的動作。

他願意和自家老婆攜手同行共游墓地那就讓他去吧。

沒了其餘人礙事，陸連帶著白九林就像是在逛自家後院一般，一路上開關各種機關，前方一片通途。

陸連甚至還有時間在路過放置陪葬品的墓室時停下來，讓他選選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不拿麼？反正都是你的。」

「呵呵。」我可去你大爺的，這些都是死人的東西，怎麼可能是我的。

這句話他怎麼的聽起來，像是陸連在罵人呢。

「我家不缺錢，謝謝。」白九林忽略了那一大批琳琅滿目的玉器和陶瓷器，隨便拍了幾張照片，就算是考察了了事。

本身是打算敷衍了事的，可一但仔細的看起了這些冥器的飾物，很快便陷入了研究的狂熱狀態。

這種掐絲琺琅工藝！這種青銅鍛燒方式！這種玉器雕刻手法！這種材質……

不知不覺，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帶上手套，一件又一件的把玩起墓室里堆放的器物。

「也是，你沒錢了，我養你。」陸連的視線一直黏在，看著因為白九林趴俯在地上的姿勢，而翹起的屁股上。

美滋滋的開口。

「哈？」白九林勉強抽出一點點注意力分給陸連，「誰要你養了，我自個過的挺好。」

「是、是、是，你不缺錢，你缺男人。」陸連放輕步子，笑眯眯的走過去。

「你才缺男人，也不知道誰一整天像是長在我身上似的，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哼哼。」白九林給手裡的玉器左拍一張右拍一張，也就這麼隨口一說，忽然感覺到了當頭籠罩下來的黑暗。

咕咚，忍不住喉嚨吞了一口口水。

剛才說的太過，該不會惹陸連生氣了？惱羞成怒之下，陸連想要就地把他『正法』了？可別，他的菊花現在都還在疼，再來一次，待會兒找到路出墓的時候，都得仰仗陸大佬公主抱了。

「是啊，我家老婆寧願對著一大片死物摸來摸去，都不願搭理我一下，我好醋啊。」陸連陰陽怪氣的哼哼著，一面俯身壓下去，一雙手就蓋在白九林的屁股上，躍躍欲試的模樣。

白九林眼睛提溜一轉，趕緊的翻身，把臀部藏到了地板那面，一雙手勾著陸連的脖子，將人拉近自己，對著他的嘴唇吹著氣，眼睛裡似乎閃著妖精一般的誘惑光芒，等到陸連伸著脖子，舔著嘴唇打算索吻的時候，一閉眼一睜眼忽然大罵道。

「你是傻、逼麼，我可不會親這些明器，也不會陪它們睡覺。」說著說著的，還是忍不住心底癢癢，主動親了一口被陸連自己舔得十分水潤的嘴唇。

一觸即分，白九林故意不去看陸連，裝作幾秒鐘前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呵呵呵。」陸連被這麼可愛的罵了一頓，又被這麼可愛的方式安慰了一番，忽然開心了起來，就著白九林的姿勢，手墊著他的臀部，曲腿提氣直起身子一站，便把白九林整個撈到了自己懷裡，站直了。

就這麼抱著白九林，陸連便邁步往墓室的開門機關處走去。

「走了，在這裡待太久了。」看在白九林這麼可愛又可口的份上，也就不吃他了，留著回家慢慢吃。

「放開，我自己走。」白九林揪著陸連的衣領，甩著手腳，想要掙脫束縛雙腳落地。

「這會兒被我抱著走一段，和之後只能被我一直抱著走，選一個？」陸連往前挺了挺腰，讓白九林的屁股感覺一下下面那根又熱又硬的玩意兒。

果不其然，白九林馬上老實了。

「……」

可別，白九林不敢再說話了，一會兒陸連忽然來一句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他還要不要活了。

陸連低聲笑著，緊了緊手臂的力道，將腦袋埋到白九林的脖頸里貪婪的吸聞著他身上的味道，「生氣了。」

「我哪兒敢呢，陸閻羅都發話了，還這麼開明的讓我選了。」白九林雙手抱臂，窩在陸連身上，陰陽怪氣的哼哼。

「這裡又沒誰看得到，那要不，一會兒換你抱我？」不高興被摟著，大不了一會兒讓白九林也摟摟他？他們倆就算是打了平手了不是。

「滾蛋。」陸連這腦迴路，真的也沒誰了。

……

陸連很是守約，抱了一段，又聞又摸的總算是吸夠了白九林，總算捨得把人放下地了。

這會兒兩人已經趕到了石頭古塔旁邊，離得遠倒還能夠看出些個塔石用料的不凡，整個雕刻石塔的大氣漂亮，但一但走近了站在石塔面前，出乎也沒那麼震撼的感覺了。

這便是所謂的只緣生在此山中吧？

門口的階梯、青石瓷磚里都沒什麼機關，陸連直接走上去取下門栓，雙手握住門梁，推開了面前這扇塵封千年的大門。

咔吱——

灰塵抖落，眼前一片灰濛蒙的，陸連和白九林一前一後進入了石塔。

一步接著一步，陸連走在前方，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氣氛忽然很是沉重。

白九林看著陸連略顯滄桑的背影，心中一瞬間揪緊，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為什麼陸連安排的迎親隊伍被安放在古墓地宮之外的迷宮裡，兜兜轉轉千年不得地宮門而入？白九林他沒問。

為什麼下了這地宮之後，陸連格外黏他，總是會狠狠的嗅聞他身上的味道。如若不用雙手緊圐住他的身子，甚至都不敢確定白九林還在自己的身邊。他如此沒有安全感是因為什麼？白九林也沒問。

為什麼地宮裡的東西對陸連身上的外掛完全免疫，甚至可以說對他的敵意很大，白九林也沒問。

此時此刻，望著身旁陸連臉上的神情，白九林恍惚之間，感覺陸連似乎正慢慢的變回那個祁連……

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住了陸連的袖子。

陸連痴痴的看著前方，一步步往前，似乎未曾注意到身邊的人，白九林眼睜睜看著袖子的布料從指縫中溜走。

他什麼都抓不住。

塔內的大廳內圍了一圈寺廟僧人，他們平靜無波的坐化，甚至有的臉上還帶著悲天憫人般的微笑，這些人之後的便是一圈又一圈五體投地虔誠跪拜姿態的僧侶。

白九林順著陸連的視線看過去，終於明白他到底在看什麼了，他在看這些人所跪拜的那座金身像。

——這是一座長的和白九林一般無二的人像，不過他身上穿著象徵皇權的商代帝袍。

那麼一瞬間白九林便明白了這人是誰。

商湯之主，天乙，也是祁連輾轉千年也要尋找的那個人。

「子履，和我長的……」倒是真的非常像。

白九林喉嚨里仿若梗著什麼一般，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兩人身邊開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白九林注意到坐化僧人的身體皮膚皸裂開來，開始掉下一層層的皮質，指甲和頭髮又生長了起來。

這模樣不太妙啊！怕不是要起屍了？！

觀察一圈，白九林很快反應過來，這些僧侶全都是跪拜或是坐在地上的，他們倆人站在這裡，特別鶴立雞群，難怪要惹事了！

加之那時候皇權至上的概念，君權神授，主君的臉是不允許平民直視的，這觀音金身定然也是不允許朝拜之人直視的。

想通這點，白九林直接雙腳跪倒在地，下一秒便伸手去扯陸連的袖子，要他一起跪一下意思意思。

「陸連，跪下！趕緊的跪！」

豈料陸連像是魔障了一般，無論白九林怎麼喊，無論他怎麼扯，褲子都快要給人扯掉了，這人就是毫無反應。

陸連不跪，就這樣站在原地發獃。

「祁連！跪下！」情急之下，白九林將那個名字脫口而出。

陸連即刻轉過臉來，呆愣愣的看著白九林，沒能反應過來一般，只是單純的對這個名字有那麼一絲絲反應。

可這又如何呢？

即便這會兒踢斷陸連的雙腳也已經晚了，周圍屍體已經變化了。

方才白九林正跪在一具僧人屍體旁邊，眼睜睜的看著這僧人金黃色的坐化金身逐漸變黑，全身肌肉整個凹陷萎縮進去緊貼骨頭，整個人縮小了一圈，指甲頭髮在幾秒間爆長，眼球赫然睜開，一片黑洞洞的黑。

那雙黑色的眼球帶著不祥，直勾勾的盯著白九林看，看得他頭皮發麻。

「草。」白九林暗罵出聲，心中默念，你說既然肌肉都萎縮進去了，怎麼的眼球還雪亮雪亮的黑，飽滿的和黑葡萄一樣！

「今天真是要給你害死了！陸連！」白九林猛的從地上竄起身來，抓著他的衣領拖著人就走，另一隻手抓了一把兜里的鋼彈珠，看也不看直接往身後打過去。

接連入肉的噗呲聲，壓根就沒有打空了的任何一粒鋼珠，換句話說，跟著他們身後追來的古屍們，密密麻麻的根本沒有縫隙。

「等我一分鐘。」被白九林拽著跑，一直一言不發的陸連，如同重啟完畢的老舊電腦一般，此刻忽然開口上線了。

白九林只感覺自己腦袋頂的青筋全都爆了起來，「你要是不能解決這些玩意兒，就給爺閉嘴。」

「能解決。」陸連分手握住了白九林的手，手腕輕微施力，讓白九林放開了他。

「我能解決，等我一分鐘。」陸連正要轉身離開，而後回過頭，看了白九林一眼，接著說道，「保護好自己。」

就在剛才，白九林摸到了陸連手腕上那頗為熟悉的袖套，他知道裡面放著陸連玩得爐火純青，削鐵如泥的絲線刀。

隨即點了點頭，「你也小心。」

隨著陸連的背影消失在看不到的黑暗深處，白九林極力壓抑著自己追過去的衝動。

算了，等他一分鐘，說了只給一分鐘，時間過了之後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追過去了，免得陸連又找到機會嘲笑自己，說自己一秒鐘都離不開他。

陸連離開了，白九林靠著牆，望著周身化不開的黑暗發獃，陸連給他的外掛也只堪堪讓他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看清三米遠的地方罷了。

閉上眼睛，放緩呼吸，在黑暗裡像是被剝奪了五感一般，沒有聲音，沒有呼吸，甚至無法確認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果然一個人待著很難受。

「呵。」

空靈的黑暗裡傳來一聲不善的嘲笑聲。

「我笑你自取其辱。」這個聲音接著說道。

「誰？！」

白九林記憶力超群，感覺到這聲音有那麼一絲熟悉，正在記憶庫艱難里翻找關於這個聲音主人的記憶。

「我笑他自欺欺人。」

要是第一句聽不出來是誰，那這第二句，足夠白九林認出來了。

「祁陸。」這人他只在回憶里聽過他說了幾句話，未曾一見。

「榮幸呢，你這個冒牌貨竟也記得住我。」牆邊轉角處，一個人影逐漸走了出來，他帶著兜帽將自己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一片猩紅，和陸連盈滿溫柔深情的目光不一樣，這片紅里有的只是瘋狂和偏執。

「你來殺我？」白九林不由得防備起來，往後撤了一步，和祁陸之間控制著安全距離。

他還記得祁陸寄給陸連的那封信，裡頭可不就是殺了自己的威脅。

「不。」祁陸把玩著從帽子兩邊垂下來的繩頭，「我是來幫你認清現實的。」

死？那可真是便宜你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哦，原來不止我一個感覺自己最近活得挺如夢如幻的呢，謝謝你的關心。」白九林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眼神不由的往身後的甬道看去。

一分鐘到了，陸連是不是該回來見一見他的老朋友了。

「他不會來了，不若我倆打個賭？」祁陸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從白九林的小動作上，立刻判斷出了他的想法。

「不賭、不玩、不猜，再見。」白九林將手裡把玩的鋼珠猛的朝祁陸擲去，封鎖了他往前追來的可能性，立馬腳底抹油往來的地方溜回去。

開玩笑，比起和一個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打架，他寧願選擇和十幾個粽子一起玩秦王繞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