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來的毫無預兆。任胥還是第一回從廖堇恆嘴裡聽到這麼個不堪的兩個字，冰冷的感情宛如冬夜的風，劃破熱乎乎心臟，淌下鮮紅色的血，將他由始至終的努力全都否決得幹幹凈凈。

眼裡盛著掩飾不住的悲戚，任胥還是伸著手，精緻的臉含著隱忍的苦笑，「嗯，那廖先生，把戒指收好，下回再送。我們先去找個藥店，把你臉上的傷口好好處理一下好不好？」

明明是商量的語氣，卻因為心底不可抑制的顫意，變得有些懇求的意味。

廖堇恆冷靜下來明白自己是被沖昏了頭腦，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可要他去跟任胥道歉，他是放不下身段的。只好抿著唇接過禮品袋，沒有再說話去刺激任胥。

兩人並排走著，任胥心裡怦怦直跳，好幾次都沒有走穩就要撞到廖堇恆的肩膀了。

路過一個造型好看的垃圾桶時，廖堇恆隨手就把戒指丟了進去。

任胥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這一個小動作他也看到了，連忙走過去從垃圾桶里撿出來，「這是你送給白禮的，怎麼就丟了呢？多可惜……」

他是知道將自己的心意丟掉是有多難受，雖然廖堇恆愛的不是他，但他還是會感同身受去心疼廖堇恆。

「他不要，不丟拿著收藏嗎？」廖堇恆哼笑了一聲。

「可是這畢竟是你的心意，丟掉了心裡不難受啊？」

廖堇恆似乎很不解任胥為什麼會這麼想，眉頭輕皺著。任胥嘆了口氣，「我滿懷歡喜給你做了菜等你回來吃飯，結果你回來告訴我你不喜歡，要我丟掉，好比這個時候，心裡委屈，也難受。」

廖堇恆想，白禮把禮物丟回來的時候他傷心嗎？也沒有。

「我現在最多的情緒，也不過是看著你就心煩。」廖堇恆說道，戒指是真的不要了。

任胥張了張嘴，眼角微微挑著，指尖緊抓在禮品袋的邊緣上。他自動忽視了這句話，小聲說：「那你不要，我就收下了。」

他想，總歸是廖堇恆送的，設計和圖案，也該是廖堇恆喜歡的。再不濟，這也是廖堇恆的心意，不要臉一點，可以當做是廖堇恆送給他的。

任胥抱著袋子，決定哪天找家靠譜的店把上面的字母給改了。他藏不住表情，容易喪氣，也容易歡喜，廖堇恆只需看上一眼，便已經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真像個撿破爛的。」廖堇恆邁開步子，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微勾的嘴角含著些許揶揄。

任胥聽得笑出了聲，他連忙跟上去，「廖先生，在我心裡，你永遠都不是破爛。」

語氣里歡愉明顯，帶著沾沾自喜的小得意。廖堇恆腳步一頓，轉過身，寒風撩起他額前幾縷頭髮，棱骨分明的輪廓看起來更加冷酷。

「我是不會喜歡你的。」短短的幾個字，帶著廖堇恆獨有的冷柔。眸光深邃，獨屬於白禮的溫柔深藏在眼底，不捨得對任胥表露半分。

這話說的突然，似宣告，似警示，又像是承諾。

廖堇恆說了很多次不會喜歡這種話。聽多了，就習以為常了。任胥重重地點了下頭，薄唇邊還是那抹迷人的弧度，「嗯，我知道啦。」

輕鬆的話，俏皮又可愛。

「所以這十天我會盡量地配合你，」開車門的時候，廖堇恆又轉過身對任胥說：「你也不要多想，太過沉迷分開後你只會更痛苦。」

任胥主動做到後座去，他眯了眯眼，似是惋惜般嘆了口氣，「你要是真為我著想，心裡就別想著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