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辰一路沉默，緊緊牽著言奕的手回了寢室。

「對不起...」

言奕的聲線里滿含愧疚，汪子麟講的故事實在是太能勾起他的同情心了，相似的遭遇，差不多的冷眼，從來沒有過的在意，言奕彷彿從那個坐在路燈下的汪子麟身上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在汪子麟拉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求言奕陪他去酒店住一夜的時候，言奕纏不過他了。

卓辰從言奕的糖罐子里翻出了一顆糖，二話不說剝了糖紙塞進了言奕的嘴裡。

「子麟跟我說，他爸媽要離婚了，他不想回家，也不想一個人睡在酒店，所以我...對不起。」

聞言，卓辰深吸了一口氣，洗完澡出來的看見紙條的時候卓辰心裡滿是焦急，跑遍整個操場找不到人的時候卓辰幾乎就快要絕望，言奕下車兩人視線相撞的時候卓辰感覺自己快要氣瘋了。

「下次出門記得帶手機。」

卓辰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會卓辰心裡所有的情緒都被心疼替代，在言奕說出他為什麼會跟汪子麟走的時候，卓辰恨透了自己，那一秒他忽然就想明白言奕要去陪的不是汪子麟，而是那個他曾在寒風凜冽的冬夜裡給過片刻安慰的小男孩。

卓辰站在言奕身前擁住了言奕。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卓辰將這四個字重複了幾遍，他在道歉，為曾經只給過言奕片刻安慰而道歉。

深夜，雲散星閃，一張單人床上並排放了兩個枕頭，言奕縮在卓辰的懷裡睡得香甜，卓辰的手不輕不重的扣在言奕的肩上，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溫度可以帶給言奕一場美夢，一場可以覆蓋所有傷痛的美夢。

「蒼天啊，到底誰能告訴我是誰發明了考試這種東西啊！我都沒複習，這回出成績我媽怕是要殺了我啊！」

早讀的時候吳擎安排了月考日程，早讀下課，方元仰天長嘆，嚎了個滿面通紅。

「凌姐，年姐，年年姐姐。」方元諂媚討好的湊到了凌年年跟前，十足一副狗腿相，卻只換來凌年年一個白眼。

「幹嘛？」

「年年姐姐，年年小仙女，知識點借我看看唄。」方元一直信奉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道理，明天就考試又怎樣？這會看會一道題算一道題。

凌年年一本知識點甩到方元臉上的時候，方元看著凌年年前桌某兩位相依在一起愉快複習地理書的男同學感嘆道：「我怎麼就找不到個學習好的對象！憑什麼辰哥就連複習的時候周身都散發著戀愛的芳香！」

卓辰指間轉著中性筆轉身笑嘻嘻道：「羨慕吧？羨慕的話你追我們年年不就得了，作為凌年年同學幼兒園時期的暗戀對象，我單方面同意這門親事了。」

「怎麼算日期時間你都會了？」

言奕沒有轉身，但單單這一句話就足夠卓辰轉回身乖乖低頭看書了。

「別生氣別生氣嘛，我和年年那都是幼兒園時候的事了，我現在最喜歡你啦。」卓辰靠在言奕耳邊低聲說道。

言奕用手肘頂了卓辰胸口，明明是不想讓他亂點鴛鴦譜，怎麼倒搞得自己一副吃醋的樣子。

「言奕，你政治知識點能借我看一下麼，上課的時候我有幾道題沒有跟上。」

汪子麟垂頭喪氣，眼下一片烏青，整個人看起來頹廢極了。

言奕痛快的拿出知識點遞給了汪子麟，順便問了一句：「子麟，你還好麼？」

汪子麟嘴角有氣無力的上揚：「還好，不好能怎麼辦呢。」

言奕想要出口安慰，卻被卓辰拽了一把險些倒在卓辰身上。

「這道題我不會。」卓辰的語氣瞬間冷了許多。

言奕只當卓辰又吃起了飛醋，忙低頭看了一眼卓辰說的題目，明明剛才兩個人已經解出來了。

汪子麟拿著知識點轉身回到座位上搓了一把臉，他真的有些受夠了。

考試日如期而至，嘉衡一向都是按成績分考場，像卓辰這種倒數選手自然是在最後一個考場，言奕是轉學生，這又是轉學之後第一次考試，言奕自然也是被分配到了最後一個考場。

考試之前，卓辰雙手環在胸前故作深沉的靠在了言奕的桌子上。

「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在第一考場見到這位同學呢？」

言奕抬頭笑彎了眼睛：「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咯。」

「不管，我要是考回去了我要獎勵。」

卓辰才裝了沒幾秒的深沉瞬間切換成撒嬌模式。

言奕歪著頭等卓辰的下文。

卓辰附在言奕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惹得言奕紅了臉轉過頭哦不再離卓辰，論是卓辰哄到打了考試鈴也沒能讓言奕再賞他一個眼神。

活該，誰叫眼看著考試了還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汪子麟的心情可就沒有卓辰這樣輕鬆了，考試的時候心裡塞滿了事情，腦子裡想的全是一些模糊的畫面，筆下的答題卡被塗得亂七八糟。

一連考了三天，每考完一門卓辰信心便多一分，原以為做了太長時間壞孩子，冷不防切回好學生會不適應呢，沒想到還挺爽的，尤其是晚上回寢室和言奕對完答案發現自己和言奕不相上下能以此討到一個纏綿的吻的時候最爽了。

出成績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讓原本就笑不起來的那些同學更垂頭喪氣了。

「同志們，如果我今晚沒能和你們馳騁王者峽谷的話，明年今天請記得給我去東山看看我。」

方元拿著一張倒數第三的成績單掩面哀嚎。

凌年年拎著書包滿懷同情的拍了拍方元的肩膀。

「哎？我辰哥哪去了？！我還沒找他算賬呢！」方元一把扯下成績單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滿教室找卓辰的影子，教室里人人都收拾著書包唯獨不見卓辰的影。

說好的一起倒數到白頭，你卻偷偷考進前三名，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當然是要秋後算賬的。

凌年年搖頭道：「省省吧你，剛言奕叫卓辰出去了，你要是找人到教導處找去吧。」

「教導處？去那幹嘛啊？」方元微微皺眉。

凌年年聳肩：「誰知道，教導處那幫老師就是比較喜歡下課的時候叫人去，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要回家吃飯。」

方元才準備放過卓辰，拎著書包準備走出教室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人回來的言奕。

「什麼情況啊，怎麼就你自己？卓辰那負心老賊呢？」

方元把言奕問住了，言奕搖頭道：「我剛從教導處回來，我不知道卓辰去哪了啊，沒在教室麼？」

方元和凌年年都愣住了。

「不是你讓汪子麟把卓辰叫去教導處了麼？」

凌年年實在搞不懂這對小情侶在玩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