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的時候沈舟醒過一次，那時白衛凜也才剛起床，昏暗的房中白衛凜正在摸索著穿朝服。

沈舟想起上次在軍營中，也是烏漆嘛黑的時候，白衛凜便起床準備上朝。沈舟重生十年，已經很久沒有起的這麼早了。

聽說如今早朝是每日都上，比前世半月才一次的規矩辛苦了不知多少。

白衛凜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回身看到沈舟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他小心翼翼問：「沈先生，是我吵到你了麼？」

沈舟沒有回答他，只是翻了個身，把被子蒙過頭。

白衛凜輕手輕腳走過來，幫他將被子扯下來，對上一雙既幽怨又憤懣的眼神。

他輕聲道：「先生忘記我昨晚的話了麼，蒙著被子呼吸不通暢。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再睡會兒吧。」

說罷，他幫沈舟掖了掖被子，便轉身離開。

「白衛凜！」沈舟不知心中是何想法，突然開口喊住他，但是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隨便嘟囔了句，「外面天涼，你多穿點兒衣服。」

白衛凜微微一愣，隨後露出笑意：「好。」

他多拿了件外衣披上。

沈舟揉揉自己本就睡得亂糟糟的頭髮，他剛剛胡說的什麼玩意兒，矯情死了，一定是還沒睡醒在做夢！

沈舟是屬於那種睡到一半醒來後說的話做的事，到天亮後都記不太清的那種人。

所以當白衛凜早朝回來喊他起床吃飯時，沈舟罵罵咧咧地坐起來，早已經忘了凌晨時居然肉麻地關心過白衛凜。

飯桌之上，白衛凜告訴沈舟今日帶他出府。

沈舟以為自己聽錯了，待白衛凜重複了一遍後，立刻眉笑眼開地多吃了一碗米飯。

然而兩個時辰後，沈舟便後悔了。

他趴在馬車裡，透過窗子遙遙望著離他越來越遠的城門口，沈舟直想跳車。

他就不該信白衛凜的鬼話。

說什麼帶他出府，誰知道直接便出了京城，朝駐紮在郊外的軍營去。

白衛凜神色淡淡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沈舟，抿了抿唇，並未多說什麼。將沈舟帶去軍營，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清蓮的真實身份暫時沒有查出來，倘若讓沈舟繼續與她親近，白衛凜並不放心。

沈舟有反抗的心思，卻沒有反抗的行為。也不知是不想過早暴露身份、不想離開京城。

京城沒這麼好，他待在這裡將近十年，只是想親眼看看沒有他的大凌王朝，到底能撐多久。

或者......他心底深處本就對軍營滿懷親切，便不想法抗。

他分辨不清楚，或者說不願分辨清楚。

到軍營後，已是中午，在訓練的將士們不多，大部分都去吃飯了。

楚青青一身輕便鎧甲出現，這兩日她正忙著訓練新招的女兵小隊。

女子領兵打仗並非沒有先例，前朝名將金缺的夫人便是一位極厲害的女將。但是在軍中成立一支全是女人的隊伍，卻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而這第一次，是白衛凜回朝後努力了將近一年的成果。在朝堂上力排眾議，請旨招收女兵，白衛凜費了不少心思。

前幾天，這支女兵小隊正式開始訓練，楚青青才忙的沒空回戰神府，那次好不容易回去一趟，還被沈舟氣得不輕。

不過後來左羽向她傳信，白衛凜依舊「純潔幹凈」，她對沈舟的氣才算消了些。消氣歸消氣，該討厭的還是得討厭，看到沈舟又來了軍營，她眉頭深深地蹙起，眼中滿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