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任由他打量著。

自覺得白衛凜有些不同尋常，但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尋常。

「你突然來...只是要看我的臉麼？」

白衛凜收回手，在沈舟床邊正襟危坐。

「我只是怕先生經不住美人的誘惑，來監督一二。」

沈舟臉色一紅，他若是晚來會兒，大概真會捉姦在床。清蓮是青樓的花魁，學的勾人的本事比左盈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沈舟自詡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上一次若非白衛凜打斷，他與清蓮怕是早已糾纏上了。

沈舟哼道：「你已破壞了這良辰美景，這下可以放心了。」

「越是如此，我越不放心。」

沈舟側頭看向他，只見白衛凜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中多得是真摯。沈舟便知道白衛凜他是關心自己，這幾日的不尋常，不過也是關心得很了導致的錯覺。

他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所以？」

白衛凜道：「今晚我便在此處睡下了。」

「院中還有空房間，我喊小左......」沈舟作勢起身。

白衛凜待他不薄，給他住的院落雖是有些偏僻，但卻環境清幽，操練場的噪音並不能打擾到他。還有一點便是大，好多空房間都沒人住。

沈舟想，他房間隔壁還空著一間，收拾收拾便也能讓白衛凜將就一晚。

白衛凜按住他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窗邊的卧榻：「不必，我睡那裡。」

沈舟想拒絕，卻又挑不出拒絕的理由來。又聽白衛凜道：「你只要給我一床被子便好。」

他起身走向牆邊的衣櫃，像是要找被子。沈舟急急地攔住他。櫃子最底層還放著他的夜行衣和女裝，被白衛凜發現了可不得了。

沈舟也不知怎麼想的，脫口而出：「沒有多餘的被子了，你和我擠一張床吧。」

白衛凜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微微一愣，旋即綻開笑容：「好啊。」

他求之不得。

沈舟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但是他種下的因，也只有吞了這惡果。還好這床算挺大，沈舟朝裡面挪了挪，幾乎要縮到牆裡面去。

白衛凜將他撈過來，笑道：「你是要練穿牆術麼？」

沈舟蒙住了被子，悶悶道：「睡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

白衛凜下床關緊了房門、熄了燈才重新躺到床上。房中昏暗，他只朦朦朧朧地看到沈舟還未從被子里鑽出來。

白衛凜支著腦袋喊他：「先生。」

沈舟翻了個身，沒吱聲。

白衛凜鍥而不捨地喊：「沈先生......」

「...沈大爺？」

沈舟：「......」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的，刻意壓緩後帶著些莫名的吸引力，沈舟覺得若自己是個女子，聽到這麼溫柔的聲音，定是要淪陷的。

他掀開被子，也不曉得夜裡白衛凜能不能看到他不耐煩的表情。

「我要睡覺，你一遍遍地喊我做什麼？」

白衛凜道：「別悶著頭，容易窒息。」

沈舟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從前蒙著被子睡覺也沒見憋死過。

但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應當寬宏大量些，不該與白衛凜計較什麼，便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