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過
小說: 二十億歲男友 作者:江暗 字數:2096 更新時間:2019-04-26 22:51:50
星空法庭就處在那座高的離譜的塔上,法庭不大,容納近千人的席位,不需要麥克風和音響。法官只要輕輕開口,聲音就能傳到每個人的耳朵。
被告的席位上,應遇初戴著面具,十七歲的少年,身姿已經十分挺拔,沒有人敢想像,這個略顯消瘦的身軀,親手毀滅「青芒」。
「星空居民0358441,無解者,在昨天夜間也就是星曆六月十七日,用異能力殺害民間組織青芒的全部成員,是否承認罪名?」
無解者的聲音也傳遍每一個聽眾的耳朵:「我承認殺了他們。」
「但我不認為我有罪。」
說完這句,他不再開口。
法官面面相覷,其實「青芒」在星空島的罪行累積得不少了,而且根據當時的情況,無解者先被關進無氧小門,後被奪走一隻眼睛,青芒成員甚至對其言論侮辱,做出輕侮的舉動。
當然,無解者不能算是完全的受害者,在之後青芒成員沒有還手之力,並且下跪求饒後,他依然無情的殺了他們——在情緒失控時。
但無論是哪一個國家的法律,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奪取他人的性命。
「被告是否願意接受原知讀取記憶。」
一個女人站出來,她是法庭的原知,能讀取任何人的記憶,前提是得到被讀取者的同意,但讀取的範圍也受異能強弱的限制。
如果嫌疑人不願意接受判決,法庭會讓「原知」來讀取嫌疑人記憶,根據犯罪的情節輕重來判決。
應遇初不同意接受原知的記憶讀取。
最後是全民投票,無解者得到了大部分星空居民的無罪支持。
他被無罪釋放了。
星空島的天空明朗純凈,應遇初走在他昏昏沉沉的世界中,獨自享受暴虐的回憶畫面。
他摘下面具,撫摸空曠的左眼,那裡還留著血,最珍而重之的眼睛,被挖走了。
一隻眼睛看世界,任何都是不清不楚。
那年春節,照例是應家成員團聚的日子。應遇初坐在房裡,拿著Z醫生給他的那張紙——已經被氧化微微泛黃,他撥打了電話。
隨著嘟一聲後,那邊很快就通了,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喂,你好。」
應遇初啪的掛斷了電話。
女人……是了,江繼山二十三歲,可以娶妻生子了。
他的心猛的一縮,有一塊石頭在敲打著。
他重新撥了過去。對方接電話的速度是同樣的快,讓他來不及調整呼吸。
如果Z醫生看見了他的模樣,恐怕要懷疑自己的眼光,這不像個一統天下的男人,這像個準備捉姦的正室。
「你是誰?」應遇初搶先開口。
對方愣了一下才道:「你好,這裡是A市陸軍航空39軍司令部08師,請問您找哪位?」
「……」
應遇初又掛斷了電話,那邊人心想,大過年遇到個瘋子。
無解者在星空島成為了偶像般的存在,以一人之力獨自擊殺「青芒」的戰績成為第一世界無人不曉的傳說,星空島尊崇力量和英雄主義。
當他再次出現星空島,掀起狂瀾,實踐告訴我們,一個人名氣大了,就需要保鏢來杜絕狂熱分子,於是第十色的雛形自發而生,這時候,應遇初還不知道自己有了一個粉絲後援會。
今年的無解者顯得更加暴躁了,只可惜無人敢惹他,他也無處發泄, 一切在於他因為眼睛問題,被落實了無法報考軍校,負情緒堆積,於是自虐的苗頭再起,像舊病複發一樣。
讓身體感受疼痛刺激,他竟然會有莫名的舒暢和快感,但他身體癒合速度越來越快,所以自虐的程度也越來越深。
應家的人習慣了,知道他極端的秉性,稱為瘋子不為過,人微言輕不相勸。
既然無法報考軍校,讀書成了可有可無的事情,應遇初曠課一整個月,去了星空島。
他在那裡買了一個吊墜,稱為獨運,據說是這方面專門的異能者搞出來的,戴在身上,人的運氣將達到巔峰,是異能力儲存化,還有個科學解釋,吊墜中的罕有金屬改變了人自身的磁場,結合地球的運轉,太陽的抖動等等玄乎的數據,把人的運氣一下子爆開,像爆炸一樣,但吊墜有效期只有一天。
高三那年快除夕時,應遇初又撥通了那個號碼。
「你好,這裡是中國人民解放軍A市陸軍航空39軍司令部08師!」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江繼山在嗎?」應遇初終於開口,說出這個名字。
「您是找江上尉,真不巧,他不久前被調去總參了。」
「……嗯。」
「哦,他現在應該回家過年,您可以打去他家問問。」
「就在A市。」
離應家莊所在的市只相距兩個小城市。
1994年除夕,應遇初獨自去了A市,項鏈撕下薄膜,戴在身上,張燈結綵的街面,商店裡放著新年歌曲,每個人的眉間都堆滿了喜氣。
A市相當繁華,當天沒有下雪,積雪被清潔工掃在路旁,商店櫥窗倒映出身後過去的形形色·色的人,世人像流動鮮艷的團團水彩,飛梭。
到了黃昏時分,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大家都回去吃團圓飯。
應家的家宴快開始了,應遇初沒有回應家。
他站在街的中央,也不知道在等什麼,煙花不停地升上泯滅,廣場上有大型的煙花秀,孩子們提著紅燈籠圍在那裡哈哈大笑。
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往廣場的方向而去,走過他身邊時,氣息雜亂,表情豐富多彩,色彩被畫家隨意潑灑,流動在他周圍。
煙花秀越來越精彩,即將倒計時。
人們腳步加快,應遇初站在色彩鮮明的城市夜景畫中。
他可能正處在交通要道上,密密麻麻的行人迎著他而來,剛好是煙花在他頭頂爆開,右肩被一個行人碰了一下,那個人回過頭,向他露出一個歉然的笑。
應遇初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開。
那個人穿著過膝服帖的毛呢大衣禦寒,裡面是軍制式襯衣,轉身走時,風吹起軍人的領帶,他隨後融入世人,變成模糊的一團水彩,逆世人而流。
應遇初終於挪動腳步,跟上他,撥開人群,越來越多的水彩團從他身側流過去,俯瞰下去,一副巨大的城市夜景水彩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