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不可以
小說: 二十億歲男友 作者:江暗 字數:2207 更新時間:2019-04-26 22:51:50
應遇初走在其中,心裡跳的飛快,太多顏色了,找不到他要的那個顏色。
又一個煙花爆開,嘩喇喇的飛出彩屑,有人在歡呼。
隨著此聲,一個顏色陡然變得鮮明,闖入他眼中。
江繼山就站在人群中,離他不遠的前方,他似乎在尋找什麼,應遇初看見他的側臉,跟他想像中那個模糊的影子重疊。
春秋之色,不冷不熱。
他都不懂自己如此堅持為一個陌生人打上身份,是不是對的。
江繼山穿過人群,朝廣場方向走去,側臉被世界流動的色彩隱隱約約的遮擋。
應遇初就這樣兀兀站在那裡,看著那個人朝另一個人走去。
那是一個中年婦女,是江繼山的母親,她的身上有軍人的氣質,沉穩而堅定的目光,笑容卻比年輕人還要活力。
他攬住母親的肩膀,兩個背影漸行漸遠,應遇初隔著百米的距離,腳步釘在那裡,看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水彩畫中,而他已經剝離了畫,世界好像與他無關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的江繼山回頭,四目相對。
感覺一切像是幻覺,應遇初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腳步被吸引著朝他走,等到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江……」應遇初開口,還是多年前簡潔的稱謂。
徐苗菱正在抱怨江琅又跟他們母子走丟了,見一個長頭髮的少年突然出現,雙眼直直的看著自己兒子,頓時警惕道:「繼山,是你朋友嗎?」
江繼山也愣了,隨後才道:「是的。」他可能沒想到應遇初會以如此突兀的方式出現,也不清楚他怎麼認出了自己。
徐苗菱的話印證了江繼山的身份,應遇初微微一笑,手上用力,好像怕人逃走。
徐苗菱笑起來:「原來是朋友啊。」
「姐姐新年快樂。」應遇初真像個高中生,乖巧起來。
輩分被砍去一截的徐苗菱心裡一樂,真像返老還童一般,笑著點頭:「新年好,叫阿姨就行,你也是來看煙花秀的吧?」
應遇初本來還有些開心的臉微微一變,失落一閃而逝,才道:「……嗯。」
女人的心思總是敏感的,覺察到這小夥子的失落,便問:「怎麼啦?家裡人沒有陪你出來?」
應遇初道:「他們出國旅遊了……」
「就剩你一個人?」
應遇初不言不語,那模樣恰恰也足夠人腦補許多了。
徐苗菱頓時不平起來,數落了一頓某些「家裡人」後,又道:「來阿姨家住吧,反正這幾天繼山也休息,你們兩也好好相處相處,平日里他在部隊這麼辛苦呢。」
應遇初有些受寵若驚:「這樣太打擾了……」一個正常人的思維,終於在他身上體現出一點來。
他半攬半抓著江繼山的手臂,頗有劫持人質的快感。
徐苗菱不以為意:「這哪裡打擾,家裡冷冷清清,多點人氣才好呢,明天啊正好一起吃年夜飯。」難道有人能不喜歡這麼漂亮有禮貌的小夥子嗎?
人嘛,都是視覺動物。
她轉頭看向兒子,有些不滿他的沉默:「你說呢?」
被無視的江繼山終於有了一點發言權,正要開口,感覺手臂一緊,只好棄權不語。
徐苗菱就像封建社會的太皇太後,金口一開:「行了就這麼定了。」
江繼山好無語。
三人便步行回家,太皇太後容顏大悅,路上又說去商場為應遇初買一些用品,忘了今日除夕,各家已打烊。
「沒關係,家裡的東西都有備份,繼山以前的衣服,你先將就著穿,別嫌棄。」太皇太後又開始執掌朝政,江繼山雖有心要進諫忠言,手臂被人挾持,身不由己。
應遇初輕輕應一聲,表現得有些不好意思,徐苗菱見他身材纖瘦,更心疼:「別客氣,來姐姐這裡住幾天,當自己家,保管你胖幾斤。」
江繼山看著身旁的人,除了身高,幾乎跟小時候沒什麼改變,那雙眼燦亮,堪比天邊的煙花,左邊的義眼映著燈火星光,還映著自己的臉。
路燈下那棟粉白的小樓,樓下一個小花園,園外圈著木樁,簡單的不起眼。
等待徐苗菱開門的功夫,江繼山終於問:「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應遇初驀然驚覺,避開他的視線不說話。
徐苗菱脫下大衣,去廚房倒水。
應遇初才開口:「跟人打架。」
徐苗菱放下兩杯水,熱情道:「阿初啊,客房裡雜物多,今天你跟繼山擠一擠,明天我再收拾一間出來。」
應遇初道:「不用麻煩了,阿姨,這樣就好。」他最好跟這傢伙擠一輩子……
徐苗菱又道:「那也好,你們好朋友這麼多年沒見,該增進感情了,我給你找兩套衣服,今天夜深了,你先穿繼山的睡衣就行,不介意吧。」
應遇初哪裡能介意。
眼看著母親又開始把持朝綱,江繼山開口:「哪有這樣待客。」
徐苗菱又道:「男孩子隨意一點,不都這樣嗎?」
「好了,本宮乏了,有事明日再議。」一句「退朝」結束今日朝政,起身還不忘念叨:「你爹這個路痴,怎麼還不回來。」
江繼山拉起應遇初,進了房門。
窗外一朵朵煙花爆了滿天。
「阿四,你不能留在這裡。」
一句話,讓應遇初怔在那裡:「為什麼?」
江繼山的聲音平和而清晰:「你留在這,會難堪。」
「什麼意思?」應遇初又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他指的是那場大火。
「……我向你道歉好嗎?對不起……」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道歉。
應遇初怎麼可能沒有反省過,誰也不知道他那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多少次夢見江繼山死去,可是多少次要忍著不去詢問他的消息,沒有誰理解他的痛苦,他只是習慣了不說而已。
能支撐他這幅身軀的,不過是江繼山這三個字。
其實他不想道歉,兩個人有虧有欠不好嗎?
江繼山皺眉:「你不需要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是他自願去救他,在他心裡,保護應遇初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所以沒有道歉和虧欠之說。
應遇初猛然抓住他的領帶:「所有人都可以不要我,只有你不可以!」
他的樣子囂張跋扈,語氣如此強硬,幾乎咬牙切齒,淚水卻已經奪眶而出。
江繼山被嚇了一跳:「我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
很快便察覺這話不對,可惜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他握住應遇初削瘦的肩頭:「好了,不說這些。」
「不,我記住這句話了。」應遇初絕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牆裂推薦bgm:兩個人的煙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