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什麼車啊！

郝方瑜坐在巴士的時候還在思考學車的問題，身邊的李果一直在打遊戲。

「果子，我能不學車了不？」

「啊？」李果抬起頭來，巴士正好轉彎，身體大幅度搖晃了一下後，郝方瑜搖搖頭，「打你的遊戲吧。」

李果「嗷」一聲，繼續埋頭打遊戲。

郝方瑜心裡鬱結了，經過昨晚的擼串活動，他很確定，那個叫姜江的教練，他非常不喜歡，笑嘻嘻的自來熟，明明只有二十五歲，身上一股子社會氣息，說起話來，弔兒郎當，就是不入他的眼。

可當他進了駕校，他才清楚的知道教練這個行當的人，他全都不喜歡。

「小果子啊，你這個小鬼頭，咋個來了？」

「學車麼！」

「那你怎麼不跟我學？」

李果熟絡地掏出口袋裡的煙，笑眯眯地塞進教練的手，「我就想找個年輕的唄，年輕的好講話，姜教練看上去比較好說話。」

接過煙的教練笑了笑，「可別被他那張笑嘻嘻的臉給騙了，他其實最不好說話了。」

話剛落，姜江笑著走過來，熟稔地接過李果遞過來的香煙，然後胳膊一伸搭在了郝方瑜的肩膀上，「你們來的挺早，不錯不錯。」

「姜教練，怎麼就我們兩？」

姜江指了指剛才說話的教練，「我把另外四個分給他和姚哥了，我不想帶太多人，累得慌。」

「嘿嘿，可不是，最近咱們的姜江小哥正談戀愛呢，哪有空一下子帶這麼多學員！」教練賊咪咪地朝姜江笑了笑。

姜江瞥了一眼勾在懷裡的郝方瑜，打趣道：「陳哥，你又瞎說了。」

「哪瞎說了，昨晚那小姑娘還在駕校門口等你呢！」

「那就我一親戚。」姜江抽回了手，「我帶你們去體檢。陳哥，走了哈！」

「你小子！」陳哥推了他一把。

坐在破破舊舊的教練車裡，郝方瑜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聽著前面兩個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心情更加煩躁了，索性開了點窗。

「怎麼了？熱嗎？」

郝方瑜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又問了一句——很熱嗎？要開空調嗎？

突然把話題轉到他身上的郝方瑜不自在地撓了撓頭，「不用，就是有點悶。」

「呵呵」，他笑出了聲，「你真的挺悶的。」

「啊？」郝方瑜有點局促地挪了挪屁股，「恩。」

姜江在開車，沒辦法轉身去看，聽到那一聲輕輕的「恩」，覺得後面這人有點可憐，剛才好像是冷落他了，後來他就想盡辦法多找些話題跟他談天，可貌似，這傢伙真的很悶，半小時的路程，總共就說了十來句話，一半話都是感嘆詞。

「你幹什麼的？」

「寫小說。」

「這麼厲害！你寫什麼小說？」

「玄幻，言情，差不多都寫。」

「那能讓我看看不？」

「不能。」

氣氛一下子僵了，李果忙來圓場子，「方瑜不喜歡他認識的人看他的小說，他會覺得不好意思。」

姜江幹笑了兩聲，「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寫的小說，不就是讓我們這些讀者看的。」

「那你去看別人的就好。」郝方瑜不耐煩地看著窗外，覺得這段路怎麼就這麼的長。

善於交談的姜江一下子也沒了話頭，也就沒人說話了，本來想救場的李果，回頭看了一眼郝方瑜後，也乖乖閉嘴了，他都認識郝方瑜五年了，一看郝方瑜的臉色，就知道他不高興了。

以至於後來的體檢，李果也沒有之前那麼的跳脫，一直乖乖跟在郝方瑜的身邊，一個一個檢查過去後，沒一會兒就出了體檢院。

郝方瑜默默關注了姜江一路，但凡姜江所到之地，都有跟他認識的人，其中不乏一些漂亮的小姑娘，一口一個姜江，叫得好不親熱。

交際花。郝方瑜給姜江安了一個名號。

「我送你們到小區門口吧。」

「好啊好啊！」李果舉雙手贊同，這兒離小區真心夠遠。

郝方瑜本來是想要拒絕的，可這小屁孩都已經樂呵呵地舉雙手了，他也只能點點頭。

本來一路上安安靜靜聽前面兩人胡侃瞎談挺好的，偏偏這時候陳姐打了電話過來。

「我跟你說，你那本小說入圍了，郝方瑜啊，你要火了，曉不曉得啊？！」

「什麼小說入圍了？」

「《螢》，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你寫文學類，一定能火，你偏偏要紮根在網路玄幻小說這一塊，你說你氣不氣人！」

郝方瑜看上去並不是特別的高興，撇撇嘴，「如果我有空的話，會繼續寫文學類小說的。」

「好嘞，那你把每日更新的字數降下來吧，多點心思在文學小說上面。我跟你說，這一屆的白玉蘭獎新生代文學獎百分之百是歸你了。」

「那陳姐可就借您吉言了！」郝方瑜揚了一下語調。

「哈哈，到時候我讓公司給你辦個慶功宴，也好久沒熱鬧過了。」

「好，隨你。」

郝方瑜掛了電話後，一臉惆悵地盯著窗外看，《螢》是郝方瑜十年創作來唯一一部交給編輯的文學小說，這部小說是他突然想起來才寫的，十來萬的字，不多，但他寫了有半年多。

他不喜歡文學小說，可是他偏偏比網路小說寫得要好，十年來，他的電腦里已經存了將近有十部文學小說，但是他卻只有把《螢》交給了陳姐。

郝方瑜心裡又多了件事，除了學車，他還得時刻注意該什麼時候開慶功宴，他不太喜歡公司的慶功宴，參加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記得那時候，是為公司最會賺錢的小說作者辦的慶功宴，裡面好多位從沒有露過面的網路小說家，當然，他也算一個，他們就像是老朋友一樣扎堆在一起聊天。

可是郝方瑜誰都不認識，他不玩微博，不玩QQ群，所以除了陳姐，公司的所有同事，他都不熟。

他壓根就不想要參加慶功宴，慶功宴對他來說就是尷尬。

伴著沉重的心理負擔，他下了車，隨手朝姜江拜拜了後，嘆了聲氣，慢吞吞地上了樓，一個上午就做了個體檢，也不知道這學車到底要學多久，站在陽台上，看了看天氣，太陽越來越大了。

「熱死了。」郝方瑜進了屋，拉開雪櫃，拿出剩下的半隻西瓜，坐在床里，打開電腦，開始一邊看番一邊挖西瓜吃。

我的小說入圍了，是不是能拿一筆獎金了？

我得問問陳姐。

郝方瑜忙給陳姐發了微信。

很快，陳姐回了微信。

「廢話！可不是一筆小獎金，而且公司也會額外給你一筆獎金!」

在聽到可以擁有一筆可觀的金錢後，郝方瑜終於露出個格外燦爛的笑容，還在床里蹦了兩下，一想到他的銀行卡里又可以存下一筆可觀的存款後，他覺得有必要將還躺在E盤裡的文學小說修改一下交給陳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