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已回到了白衛凜的帳中，沈舟坐下揉腿，目光瞥向不遠處架著的戰甲。

戰甲啊，那是每個將士都奉為珍寶的東西。

只是如今於他而言，遙不可及。

白衛凜幫他倒了杯茶水，猶豫著開口道：「先生酒量不好，以後莫要隨意應下酒約了。」

見沈舟神情有些恍惚，根本沒聽他的話，白衛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是微微一愣。

戰甲已經很破舊了，上面還有斑斑的血跡清洗不幹凈，雖然依舊寒光四射，但相比起別的戰甲來說，卻是顯得極為寒酸。

不過這卻是白衛凜極喜愛的一件。

「那是我爹的遺物。」白衛凜淡淡地開口。

沈舟回過神來，不輕不重地笑了笑：「難怪......有些舊。」他接過白衛凜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後，猛然驚訝道，「令尊也是軍營出身麼？」

白衛凜似乎不想多提，含糊地點了點頭：「嗯，上過戰場。」隨後便扯開了話題。

但沈舟卻覺得，白衛凜的父親不僅僅只是上過戰場那麼簡單。

他重生前征戰沙場十多年，陪著他最久的便是戰甲。上次來軍營時沈舟便看出了，這件戰甲營造所用的材料絕非凡品。

若非在軍營中位高權重，絕不會有資格擁有這樣一副戰甲。

白姓......軍中要職。

沈舟只能想到一人，那便是十年前叱吒戰場的白成玖。這人三十五歲便封候拜將，統領萬軍。只不過白成玖空有一身好本事，卻是個心思深沉的奸佞之人，仗著自己在軍中有權有勢，當眾帶兵逼宮，脅迫老皇帝讓位於他。

後來起兵失敗，被判了滿門抄斬。

白成玖死的前一年，正是沈舟下山那年。

那時沈舟只是軍中身份最低的新兵，尚無緣見到身為大將軍的白成玖，後來靠著一身武功打出點兒成績被提拔上去，白成玖已然被老皇帝斬首。

重生後，沈舟曾有一段時間懷疑前世老皇帝對自己的不信任，全是那白成玖造反留下的後遺症。

但是沈舟心裡卻是明白，當時的朝局腐敗，貪官污吏比比皆是，就算老皇帝對他不起疑心，也會有心懷叵測之人暗中推波助瀾。白成玖，恰好只是讓老皇帝對他的忌憚提前了而已。

白成玖若沒死，今年至少四十五歲，而白衛凜二十二，從年齡上來看，兩人的確有可能是父子關係。

只不過沈舟只知道白成玖妻妾居多，但並未聽說他有子嗣。

那時京中有過一陣傳言，都說他打仗沾得血多，戾氣重，所以才沒能得個一兒半女，沈舟記得尤為清楚。

他輕轉著茶杯，望著已坐到桌邊，開始處理軍中事務的白衛凜，微微蹙起了眉頭。

白衛凜不願談他父親，他也不能硬要問。

「唉！」沈舟往床上一倒，百無聊賴道，「將軍，你說我在軍營里設個場子怎麼樣，只需要一張桌子、一隻坐墊和一把扇子即可，我說書，他們來聽，便宜點兒，一場一人一弔錢，你覺得可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