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奈的嘆息一聲，顯得自己多無辜。

「可是我沒想到你陷得太深了，深到我已經不能繼續泯滅良心和你繼續玩下去了，白蘇。」

夏笑了，笑得十足的讓人厭惡！這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紈絝子弟才會有的笑容，這笑容不應該屬於夏！

「不對！不對！」

我不肯相信的搖頭！我知道他這是偽裝出來的！他一定有什麼心事！可是他不願告訴我！

「一定有別的原因！是不是你恨我對你用藥，是不是你恨我強迫你成結？是的！是我不對！我道歉夏！我道歉！」

我瘋癲了一般的向夏懺悔，可是夏無動於衷。

……

「你…真的不愛我嗎？」

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真相了。

夏直視著我的眼睛，沉默的點頭。

「那你也不願意繼續欺騙我了嗎？假裝還愛我的樣子？」

夏仍舊直視著我的眼睛，沉默的點頭。

＊＊＊＊＊

白蘇是一個人回到病房的，凱恩沉默的，看著失魂落魄，魂飛魄散的他。

凱恩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白蘇的時候，恐怕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有凱恩這麼一個人。

那個時候的白蘇還是個小孩子。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卡厄斯莊園的玫瑰花園裡。

火紅火紅的玫瑰花燒得正艷，雪白雪白的小臉卻像天使一般沉寂。他一個人安靜的睡著，無憂無慮。

那個時候也不過是驚鴻一瞥，凱恩從來沒有想過會和這個卡厄斯家最特殊的小孩扯上什麼關係。

凱恩苦笑著搖了搖頭，將回憶甩得遠遠的。

病房到黃昏就沒什麼光線了，白蘇死了一般的趴在床上。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泣。凱恩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鎖好了房門。

凱恩從病房裡出來就直接拐去了一年級寢室樓。

一年級寢室樓九零九號房間，不用想也知道夏會在那裡。

房間沒有開燈，洞開的落地窗外有星星的亮光灑進來，格外的明亮。

有一個男人將腿懸在窗外，這是非常危險的舉動，可是男人似乎很習慣了。

凱恩也見怪不怪，他只是覺得，今夜的背影顯得格外的落寞。

凱恩嘆息著從外面走進來，走到落地窗旁席地而坐。背靠在冷冰冰的窗戶上，就像多年前一樣。只是那個時候和自己把酒言歡的，是這個男人的哥哥。

「您不該這麼做。」

凱恩仰頭嘆息一聲，夏卻什麼也沒說，繼續翻閱擱置在大腿上的相冊。

這是他和半夏的相冊。從一個小男孩抱著一個連眼睛都未睜開的小嬰兒，到一個玉立的少年和一個安靜的彷彿沉睡般的閉著眼睛坐在搖椅中的男孩。

「如果您願意，您可以重來。」

凱恩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對方只是發出了一陣桀桀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讓我想想，他現在一定很難過。哭得像只小花貓，他一定在問，為什麼呀，為什麼呀，為什麼那麼愛我的夏會變成這個樣子呀！是不是，多可笑呀！」

夏一個人笑著，可是笑意並沒有漫延到眼睛。他的眼睛在沒有眼淚的哭泣。

「是，您猜的都對。」

凱恩點了點頭。夏把白蘇算死了，所以在這一場角逐中，白蘇註定輸得萬劫不復。

「所以您很得意？您很開心？您覺得這就是報仇了嗎？」

凱恩輕笑了一聲，夏卻合上眼眸，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這麼容易？」

夏轉過頭來，眸子是異常的暗沉。

實際上凱恩對這雙眼眸是非常熟悉的，熟悉到他曾如神聖般的捧著過它們。

可是現在他卻看不懂了。

「我的復仇對象是蘭佩，不是白蘇。這一點我很清楚。」

凱恩不置可否的輕笑了一聲，也不表示懷疑。

夏用眼角瞟了瞟這個男人，兀自說道：「我沒有跟你解釋的義務。」

凱恩知道，夏並沒有說謊。只是誰都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夏只是為了得到蘭佩的毛髮以確認當年的兇手，才會去接近白蘇。夏只是為了找到攻擊固若金湯的卡厄斯家的豁口對蘭佩實行報復才會接近白蘇。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中最無辜，受傷最大的人必然是白蘇，可是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不是嗎？更何況犧牲的是仇人的弟弟！

而夏在了解到情況已經開始向不可挽回的局面迅猛發展的時候，就適時的抽身而退了！他儘可能的在抽身的時候對白蘇無情一點，說讓他恨自己的話，也總好過白蘇自我毀滅似的愛自己。

可是誰都沒想到，白蘇會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不過這也是值得的，不是嗎？至少我們成功匹配了蘭佩的信息素。除此之外，我還獲得了一個更加不得了的收穫。」

「哦？」

凱恩挑了挑眉，聽夏繼續說下去。

「之前與我們聯絡過的馬爾斯星球叛軍曾說過，他們在蘭佩身邊安插了一個代號為阿芙洛狄忒的眼線。真是令人意外，那個眼線在蘭佩身邊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繼續說：「只要我們為叛軍提供醫療幫助，他們會為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這也有賴於你的幫助，凱恩。」

「我明白了。」

凱恩鄭重的點點頭。夏相當滿意的拍了拍凱恩的肩膀說道：「你與哥哥是為莫逆之交，你是他留給我最得力的助手，不要讓我失望。」

「所以現在您利用完了，就要甩掉他了嗎？」

直白的問詢讓夏瞬間沉默下來。

這並不是真相，真相是白蘇義無反顧的愛讓夏覺得恐怖。正如黑暗懼怕光明。他害怕了，害怕得不得不遠離白蘇。

情深不壽。

如果不是白蘇愛得太飛蛾撲火，也許夏還可以抱著無所謂的心態繼續玩下去繼續利用下去。可是白蘇愛得太痴狂，夏害怕了。

凱恩想要探究夏的真心，然而他的真心埋藏得太深。夏沉默良久，卻又冷漠無情的抬起頭。

「收起你的那不必要的同情心吧！你要知道，儘管白蘇和哥哥的際遇很相似，可他畢竟不是哥哥，你更不可能是當年的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