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歸雲聞言，瞳孔微縮，連忙跪倒在地。

「主人，屬下並非有意隱瞞，請主人恕罪。」

此地正處於一段民巷交叉處，因此無人來往。

雲徹像是很不喜人跪一般，唇角瞬間扯平，將對方拉起來，道：「我又沒過問，此事怪不得你。」

歸雲低著頭，渾身冷汗直冒。

他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上的這種毒，往深處想，主人居然會為了自己，花上整日的時間親自來到拍賣場一擲千金。別說是為了一個下人，就是至親也實在是仁至義盡，好過頭了。

他與主人之前是否真的相識？否則又怎麼可能有人會對一個生人好到如此地步？

雲徹從他懷裡掏出錦盒，道：「雲漱給你們影衛下的這種毒，除了他每月給你們可暫緩毒性的藥物外，這是唯一可以根除的解法。吃了它，你以後就不用再痛苦了。」

歸雲聽到此處心裡又是一震，的確，他之前每臨近月底的那幾日，都會毒性發作，四肢百骸都彷彿被蟲蟻蠶食般痛癢到發瘋，神志也時常因毒而恍惚不清。

「我希望你活著。」雲徹說道。

歸雲五味雜陳地抬起頭，心有感觸，剛張口叫了一聲「主人」，下一刻嘴裡就被塞進了一顆東西。他下意識一咽，再反應過來卻為時已晚。

雲徹見他愣住，伸手拍了拍人後背，若無其事地轉身往外邊走邊道：「走吧，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請你吃飯。」

「主人！」歸雲「嘭」的一聲重重跪下，伏首叩道：「主人大恩，屬下無以為報。只這一條命，從今往後任主人隨意差遣處置。」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雲徹拉他起來，拍了拍人膝上的土，像是漫不經心道：「我救你，就等於是救了自己。」

「我們是一類人，你沒有虧欠我的地方。」

歸雲茫然地抬頭望他，不解地喃喃道：「這……屬下怎會與主人是一類人……」

「我們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雲徹說了這句便不肯再往下講了，只是默默轉過身，意味深長道：「歸雲，我不說的事，你以後都會懂。你只需要知道，你對我很重要，這就足夠了。」

一個影衛如果對主人而言十分重要，那就說明已經得到了充分的信任與認可。但這份殊榮大多都是透過無數次的犧牲拚命換來的，而他只不過是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何況還是反叛過來的。因此主人的好，對他而言並不是喜，而是一種深重的壓力，時刻提醒著他的不勞而功。

「主人，屬下真的不明白……」他咬著唇，手攥成個拳頭，指節微微泛白。

雲徹無奈的走到人跟前，嘆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告訴你，我從前認得你。」

歸雲驚詫地抬起頭：「這……可屬下並不記得……」

「看吧，說了你又不信。」雲徹牽起他的手，邊走邊道：「既然如此，還何須多言呢？」

歸雲嘴唇抖了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