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宮。

趙貴妃優雅的品茶，「只要你娶了姬知卉過門，你父皇一定會把儲皇的位置給你。」抬眼，看自家兒子陪自己喝個茶都心不在焉，嘆氣，「越兒，你在想什麼呢。」

慕越卿低頭，「兒臣只是在想，慕孔寧為何一點動靜也沒有。」

趙貴妃輕哼，「大局已定，他還鬧出什麼幺蛾子出來，再者，他母後萬皇後早逝多年，根本沒人會為了他在你父皇面前說話，他不像你，你還有母妃。」趙貴妃撫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笑意盎然。

「對了，改日你帶卉兒進宮，讓本宮瞧瞧，總不能你們要成親了，本宮還未見過這個即將過門的兒媳婦吧。」

「是。」慕越卿淡淡的應答。

今日是姬子然母親的祭日，流兒買好了祭品，去了福音寺。

他娘就葬在福音寺山後，去祭祀前，姬子然總會去福音寺去求福。

平常寺廟裡香火旺盛，不知為何今天異常的冷清，好像被人刻意清空了。

他走入寺廟，發覺一個男人正站在蒲團前，單手負在身後，冥思。母後，今天是您的祭日，兒臣不孝，依舊沒能說服父皇接您回宮，只能每年在這福音寺來看您，儲皇的位置皇兄拿了，但您不必擔心，兒臣發過誓，一定會奪得皇位，為您報仇。

姬子然走到他身邊，跪在蒲團上，虔心拜佛。

慕孔寧感覺到旁邊有人，睜眼。

姬子然對著佛像三拜，閉目祈願。

「六公子？」

姬子然緩緩睜眼，訝異，「孔王殿下。」

慕孔寧淡笑，「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你是來？」注意到流兒手裡的祭品，「拜祭？」

姬子然不知所措的起身，「我，今日，是草民母親的祭日。」

「你娘她？」

「她在生我的那天，難產，走了。」

慕孔寧恍然大悟，不小心戳到了姬子然的痛處，連忙盈盈淺笑轉移話題，「你方才在為誰祈福。」

姬子然不擅長掩飾神情，臉上的慌亂一覽無餘，「呃，自，自己。」

慕孔寧挑眉，走近他一步，「你為何見到本王就如此緊張。」

「草民不善言辭，請王爺見諒，那個，草民該去祭拜母親了。」姬子然匆匆忙忙行禮告辭。

慕孔寧無奈的淡笑。

墳前，流兒在一旁燒紙錢，姬子然跪在墓碑前面，擦拭墓碑上的灰塵。「娘，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您。」

墓碑上清晰的刻著幾個大字，方十娘之墓。

姬子然出生那年，他娘就難產死了，那年，大夫人趁著姬父在外回不來，不準任何人給她接生，沒人知道當時的方十娘是怎麼一個人在廢院生下的他。她死後，大夫人也不準她的墓碑上有任何關於姬家的身份。

姬子然眼裡的星光黯淡了下去。

方才他在福音寺，其實並不是為自己祈福，為...慕越卿。

「公子，天涼，我們早些回去吧。」流兒燒完了紙錢，說道。

「嗯。」

出了福音寺，沒想到慕孔寧居然在石梯下等著自己。

「殿下。」姬子然茫然的走過去。

慕孔寧為了聊表歉意，拿出一盒糕點，「今天應該也是你的生辰，這個糕點是本王從皇宮裡帶出來的，就當你的生辰禮物。」

姬子然有些不敢相信，愕然住，「送、送我的？」

慕孔寧莞爾一笑，「雖不是貴重東西，但也是本王的一份心意。」

姬子然低著頭，沒說話，慕孔寧還以為他是不喜歡。

慕孔寧慌亂的思忖，「不如這樣，你隨本王去一品閣，你想要什麼，本王可以送你。」

姬子然抬起臉，水眸噙著淚水，「這是草民，第一次收到生辰禮物。」

慕孔寧怔愣，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哭，啞然失笑。

「你不必一直用卑稱，本王送你回去吧。」

姬子然搖頭，拿著糕點盒，「不必，多謝王爺。」

他真的很開心，淚痕還未幹卻，水眸中就溢滿了開心。

慕孔寧心頭一震，「本王正好順路，我送你。」

盛情難卻，姬子然點頭答應。

馬車上，慕孔寧才發現姬子然居然是個才子，他喜歡的詩詞，姬子然也很喜歡，而且每一首都有獨特的見到。

慕孔寧對他刮目相看。「子然你真是好才情。」

姬子然低笑。

馬車突然停下了，兩人還覺得奇怪，車夫推開車門道，「王爺，有輛馬車想跟我們並道，碰上了。」

聞言，慕孔寧推開車窗，恰好，旁邊馬車上的人也同時推開了。

姬知卉滿臉不悅，一邊坐著冰山臉慕越卿。

「孔王？」姬知卉看向慕孔寧身邊的姬子然，「六弟？你們怎麼在一起。」

姬子然在看到慕越卿那一刻，立刻心慌了，尤其在與他如冷刀般恐怖的眼神對上，他知道這個眼神代表什麼，姬子然心虛的別開眼神。

「本王去福音寺上香，恰好遇到同樣去祈福的六公子，沒想到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二小姐也是要回府嗎。」慕孔寧溫和的笑問。

姬知卉傲嬌的挽上慕越卿的臂膀，「是啊，越卿要送我回家。」

「本王恰好也要送六公子回去，不如，二位上本王的馬車？」

姬子然瞬間後背涼了一片。

出人意料的，慕越卿居然答應了，四人坐上了同一輛馬車，氣氛詭異的很。

姬知卉看到馬車小桌上有核桃，故意撒嬌，「越卿，人家想吃核桃。」

慕越卿拿起兩個，捏在掌心 「喀嚓」兩聲，核桃就碎了。

姬子然聽著這個聲音，好像在聽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一樣，咽了咽口水，一直不敢抬頭。

慕孔寧看出不對勁，低聲關切詢問，「子然，你無事吧？」

姬子然搖頭。

「我送你的糕點你記得吃。」

慕越卿暗暗緊皺了眉頭。子然。

姬知卉好奇，「糕點？什麼糕點？」

「今日是子然的生辰，二小姐不知道嗎？本王恰好遇到他，就將本王從皇宮帶出來的糕點送作生辰禮物。」

「你如何知道他生辰。」一直未語的慕越卿幽沉啟齒。

慕孔寧深知不能戳姬子然的痛處，便莞爾笑道，「秘密。」

殊不知這個「秘密」可害慘了姬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