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姬子然知道他會來，就一直坐在床邊等著他。

房門被推開，慕越卿大步進來，沒有走向他，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你今日，去福音寺做什麼。」

「上香。」

「你和慕孔寧，都說什麼了。」話語平靜的可怕。

姬子然輕語，「我和孔王只是碰巧遇到了，他知道今天是我生辰，就送我回來，僅此而已。」

桌上的糕點被長臂拂到了地下，散落一地，姬子然嚇的一顫，慕越卿的神色陰沉可怖，大步走向他，拉住他的手腕，「就是這樣？他為何知道你的生辰！」

震耳欲聾的聲音好像要將他耳膜震碎了。

姬子然紅了眼眶。「僅此而已。」聲線因為抽泣而顫抖。

大掌捏著他纖細的手腕，好像能將他骨頭捏碎了，慕越卿將他壓到在床上，不容置喙的束縛住他的雙手。

又於心不忍，放開他。

「等你與我姐姐成親後，王爺，不要再來找我了。」姬子然啞著聲音，雙目通紅，「王爺該知道，我們的事情有多不光彩。」他鼓起勇氣好不容易說出這些。

慕越卿勃然大怒，掐住他細嫩的脖子，「沒有本王的允許，你永遠別想離開本王！」

姬子然有些喘不過氣，拍打他的手臂，「放...放手，...放.....開...」

慕越卿神情陰鷙，鬆了手，背過身。

姬子然劇烈咳嗽起來，頓感悲涼，望向那如同冰山的背影，冷酷殘忍。

慕越卿大步出去。

姬子然簌簌落淚，只覺凄涼萬分，走到散落一地的糕點前，坐在了地上，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塊，拂去上面的塵土，他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每吃下一口，心中的委屈就更多一分，嘴裡塞滿了糕點和淚水。

深夜，姬子然已經沉睡，臉上還殘留著淚痕，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閃爍，一閃一亮，晃的他眼皮子疼，胳膊肘撐在身後，緩緩睜眼。

姬子然平時睡覺必須要滅了油燈才能睡著，此時房裡有著微弱的光線，等他看清楚，六個布袋從房屋樑柱上垂落下來，每個布袋裡面都散發著黃綠的熒光。

是螢火蟲......姬子然蒙然不已，從床上下來，走到那些螢火蟲中間，伸手觸碰布袋，他淺笑。

慕越卿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梳的齊整的青絲有些凌亂，身上衣服有幾處被刮破了。

眼淚像破了河堤的水流，姬子然捂住嘴盡量不哭出聲來。

慕越卿走近他，將他抱在懷裡，姬子然立馬泣不成聲。

慕越卿安撫的輕撫摸他的後背，低語，「生辰快樂。」

良久，姬子然哭的沒了氣力，整個人依靠慕越卿的懷抱支撐。他啞著聲音，「今日，是我母親的祭日。」

慕越卿恍然如夢，低眸，攫取他的唇瓣，唇齒撕咬間，慕越卿的眼中閃過一絲內疚，不過被很好的隱藏了下去。

第二天，流兒看到姬子然紅腫的雙眼，心疼的取了水袋，「公子，都怪我，睡那麼早。」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思念娘了。」姬子然道。

「把這，這，都好好裝飾一下。」小翠帶著下人過來，指揮。

流兒立馬過去，「小翠姐姐，這是要幹什麼。」

小翠雙手環胸，輕蔑的說，「下月二小姐和越王大婚，大夫人吩咐，府里每一處都要掛上紅菱。」

姬子然聞言，微低下頭。

小翠走進去，四處看了看，一臉的嫌棄，故意提升了音量，「六公子，你們這也太寒酸了，大夫人吩咐，府里每一處，尤其是廢院，一定要清掃幹凈，是這樣的，這些天府里其他下人都忙活不過來，所以，就只能辛苦六公子自己打掃打掃了。」

「你，這不是欺人太甚嗎。」流兒怒道。

「流兒。」姬子然叫住他，起身，「知道了，我們會清掃幹凈。」

小翠得意的點頭，餘光注意到姬子然腰間上佩戴的玉佩，覺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