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回去時，正瞟見一道紅影掠進巷子。

雲徹還站在原地等他，氣息卻漸漸有些亂。

「主人，您方才與莫宮主動手了？」

「不至於，就是講了講道理。」雲徹撣了撣衣袍，沖他微微一笑。

歸雲皺眉：「您為何故意支開屬下？」

「嘖，那是支麼？」雲徹敲了敲他的腦門，輕嘆道：「這荔枝酒，我是真想喝了。」

歸雲卻沒有被他繞開話題，眼神牢牢定在對方身上：「屬下的職責是保護您。」

「嗯，我知道。」雲徹點點頭：「可他不會傷我，因此不用你保護。」

「可……」

歸雲明顯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人一把牽住了衣角，雲徹笑著沖他道：「我們回去吧，今天很晚了。」

雪片還徐徐落著，有一朵緩緩旋墜無聲的點在歸雲的手背上，他驚了一下，連忙低下頭，突然醒悟道：「主人，屬下逾越了。」

雲徹暗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又不會在意，你這麼拘謹做什麼？」

「主從有別，您是主，屬下永遠是仆。」

雲徹抿了抿唇，道：「你可以不是，我允許。」

「屬下心裡不會允許。」歸雲低垂了眼眸，聲音不大卻固執。

「是麼？」雲徹原本平靜的眸底此時暗流涌動，他抬起手，指尖不輕不重地按了按對方的唇。當著街上所有人的面，他很想就這麼重重的吻下去，讓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熱烈，但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忍住了。

不想傷害他，不想讓他害怕……一瞬間，各種繁複的情感壓的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雲徹合了合眼眸，再睜開時已然恢復了平和：「沒關係，你要時間，我給的起。」

「屬下惶恐。」歸雲心神恍惚，手裡的東西都快拿不穩，只聽「啪」的一聲悶響，荔枝酒的罈子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歸雲頓時被驚的周身狠狠一顫，雙膝也下意識隨之倒下去……

雲徹一把扯住了他，愧怍地將人扶直，歸雲嚇慘了般雙唇發著抖，頭低低垂著不敢抬起來。

「罷了，我方才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雲徹說道，手上一個示意，很快遠處便駛來一輛馬車。

他貴為王爺，出門身邊跟幾個暗哨再正常不過了。

雲徹帶著歸雲坐上馬車，為他擦了擦額間的冷汗。

「主人，屬下冒失摔了您的酒……」歸雲腦袋一抽，突然說道。

雲徹一怔，隨即失笑道：「沒事，我本來就是買給你的，這個酒不醉人，我想你喝著應該正好。」

歸雲心裡發堵，剛說又說不出話來。真的，他若是個身世清白的女兒家也就罷了，可這……主人的好，他實在無福消受。

「你還在想什麼呢？」雲徹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歸雲回過神來一愣，不知從哪兒又掉出個包著油紙的肉包子，可惜已經涼透了。

見狀，雲徹伏身將其撿起來，想都沒想張嘴就咬了一口。歸雲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那缺了一塊的包子，直直朝自己塞來。

他下意識一咬，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