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趙晗發現謝阮的腿僵了一下，還是乖乖打開了，趙晗碰了幾下，聽見謝阮非常輕地嗚咽了幾聲。

「有點裂，不嚴重，有自愈的可能性。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讓人買點藥送過來，你看著他吃了。明天可能有炎症引起的發燒，讓他多喝點水吃清淡點。」趙晗摘下手套邊說邊往外面走。

趙晗邊說邊習慣性轉頭去，卻發現蔣故沒有像其幾次一樣送他出來——蔣故仍舊有些緊張地守著謝阮安撫他。那表情看起來非常不耐煩，但是作為從小到大的玩伴，趙晗讀出來另一層意思。這個謝阮在他心中的意義，或許蔣故自己都還沒明白。

無聲嘆口氣，趙晗站定：「你要真這麼寶貝就別亂折騰。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葉復胡鬧是他的問題，你別跟著一起。」過往種種說不清對與錯，但是遷怒到謝阮身上肯定是不對的。蔣故一個把謝阮當做替身就夠了，葉復還偏來插一桿子

蔣故嘴角扯出冷笑，怎麼一個個的擺出來的面孔，都像他對不起謝阮。葉復是這樣，趙晗也是這樣。謝阮和他本來一個收錢一個賣shen，給的錢對得起就夠了。道理是這樣沒錯，但蔣故心裡憋著的火無處消散，於是道：「胡鬧？」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條項鏈凌空扔向趙晗。

趙晗單手接住，一下人認出了這是葉復祖傳的項鏈，再看向蔣故的眼神十分震驚、疑惑、不可思議，他有些艱難地：「葉復想追你？」怪不得蔣故這麼火大，就算葉復對蔣故有意思，那也不能把單傳給「兒媳婦」的項鏈給蔣故啊！

蔣故表情有些微妙：「...這是他塞給謝阮的。」

趙晗立馬明白了，葉復原來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準備把謝阮從蔣故手中搶走。謝安和蔣故之前的事，如果非要掰一個是非對錯，那一定是謝安對不起葉復在前，但是葉復透過謝阮來向蔣故...報復...實在不應該。尤其是...趙晗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謝阮，這也未免太可憐了。

趙晗對蔣故擺擺手：「我會交給葉復的。」言下之意是會和葉復好好談談的，「但是你要記住，謝阮是無辜的。」

蔣故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直到房門關上也什麼都沒說。他只是摸摸謝阮開始變得滾燙的臉頰，接杯溫水慢慢餵給謝阮。

「蔣哥。」謝阮聲音沙沙的，被水滋潤過也沒有好轉，兔子一樣的眼睛裡還有未消散的水汽，看起來可憐極了，「我不是，我真的沒有...」謝阮心中一直惦記著蔣故說，他和其他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他不希望因為這些誤會，在蔣故心中他就和其他人沒有區別了。縱然心中萬分委屈，謝阮還是拚命掙扎想要挽回他在蔣故心中的這點『不一樣』。

蔣故看著謝阮說話都費勁的樣子，要說心裡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好好一個人給自己折騰成這樣，眼淚汪汪的：「閉嘴，讓你睡就睡。」認錯是不可能認的，哪有金主給小情兒認錯的道理，他現在只想讓謝阮好好休息。

「蔣哥...」眼淚忍不住了，謝阮濃重的鼻音一下將他內心情緒出賣。蔣故已經這麼不耐煩了，他應該閉嘴了。可是...可是如果今天閉嘴了，他以後還有機會留在蔣故身邊嗎？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蔣故反覆看著手機，怎麼送藥的人還沒來，拿著幾百塊的跑路費結果是屬烏龜的嗎！

謝阮被蔣故暴戾的語氣嚇得一縮頭，也不敢放聲哭。蔣故不要他解釋，也不想聽他解釋。這樣不耐煩的樣子，看來已經做出決定了。謝阮沒有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是以這樣尷尬狼狽的樣子結束。

江客瀾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找一個人知道住在哪裡的人還是十分方便的。

趙晗敲開門的時候葉復還在敷面膜，他把項鏈放在桌子上，嘆口氣:「別胡鬧了，我知道當年謝安的事情你心裡有氣，謝阮是無辜的。」

葉復敷著面膜，伸手把項鏈拿回來揣進兜里，大概知道蔣故已經把事情給趙晗說了：「我沒怪蔣故，謝安自己選的，我能拿他怎麼辦？」這個世界上最說不清的就是情情愛愛，有時候對一個人的感覺就是那麼莫名其妙的來了，也不是什麼道德倫理拉得住的。只是作為最後被拋棄的那個，葉復多少有些不服氣。

趙晗坐下來敲敲桌子，意有所指：「那你這項鏈？」葉復要是真的像他自己說得那樣看得開，就不會搞出項鏈這個事情。

葉復看一眼時間，慢條斯理地自下而上揭下面膜：「謝安不收，還不允許我送給謝阮了？蔣故對他就是玩玩而已，我對他可不是。」蔣故從來就沒有好好珍惜過在他身邊的人，謝安自是不必說了，如今來了一個謝阮也是這樣，個個飛蛾撲火就要蔣故。葉復自認也沒有特別喜歡謝阮，但是這個孩子幹幹凈凈的，也不該拿給蔣故糟蹋，反正不是為了錢麼，葉復自認長得不差也不缺錢，可以給謝阮更好的。

趙晗沒直接戳穿葉復：「...我看蔣故也不像只是玩玩而已。」蔣故對謝阮有諸多不尋常之處，尤其是之前沒一個能寶貝得能讓他耐著性子哄這許久的。蔣故看不清，葉復跟著胡鬧，孫言日常起鬨，趙晗頭都大了，自覺是個看管一群熊孩子的保姆。

葉復按壓精華促進吸收的手一頓：「什麼意思？」

趙晗心累得無以復加：「你們這檔子事我是不想再摻和了，不管往後怎麼鬧，你就記住一句話，謝阮不是謝安，他是無辜的。」他看得出來，謝阮看著蔣故的時候沒有那麼多貪慾，這個人是真的喜歡蔣故，所以才能受注蔣故那麼混賬的行徑。看在他是真心喜歡蔣故的份上，趙晗也不希望謝阮受到更多的傷害。只是這兩個人終歸是不合適的，所以他才一直沒有點明，希望謝阮能夠知難而退。

葉復毫不在地看著他自己的手掌：「這話你應該給蔣故說。」

趙晗起身：「我已經告訴他了。」

葉復帶上項鏈做了個慢走不送的手勢，看樣子也沒往心裡去。

趙晗嘆口氣，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