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1）班也要全班性的換座位，路薰和柏小川本來是同桌，但是路薰比他高出一個頭不止，跟柏小川坐太前面會擋住後面同學的視線，換到了第一組倒數第一排，柏小川在第一組的倒數第三，就相隔一個人的距離。

換了座位之後路薰就趴著睡覺了，一下午正好有兩節催眠的政治課，路薰睡到最後一節課才起來，看了眼時間，收拾收拾可以回家了。

最後一節是自習課，沒有老師看著，班代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好半天才回來，站在講台上沖亂糟糟的跟菜市場一樣的班級，提升音量喊，「安靜！安靜！」

「我們班要轉來一個新同學，大家安靜了聽我說話。」

並沒有人理他，還是自顧自的該聊天的聊天，該吃東西的吃東西，還有幾個在班代面前就這麼走了。

這樣喧鬧的環境下也只有柏小川能不受影響的做作業，還背了幾個英語單詞。

柏小川正背到「R-E-T-I-R-E……」，桌子震了一下，傅遠將書包扔在柏小川的桌子上，發出不小的動靜，還在吵鬧的同學全都安靜下來，朝這邊看過來。

路薰靠著椅背，離地翹起來一點，一臉看戲的表情。

柏小川的視線從課本移到傅遠臉上，「你是走錯班了嗎？七班在樓上。」

「今天開始我換到一班來。」傅遠指指柏小川有些懵的同桌，「你到後面去，跟路薰一起坐。」

就路薰旁邊正好是一個空位。

「那麼後面我看不見。」

「看不見去配眼鏡，你又不是瞎。」

柏小川同桌還摳著桌子垂死掙扎，傅遠直接給拎起來，扔到後面，三秒之間變成路薰的同桌了。

路薰安慰他，「沉亮同學，你向惡勢力低頭吧。」

路薰可以從柏小川仰頭跟傅遠說話的的角度看到他臉上的笑容，一個很放鬆的笑容。

傅遠越凶，柏小川的笑容就越大。

傅遠兇巴巴地問，「奶糖呢？」

傅遠去掏柏小川書包的兜，結果竟是空蕩盪的，之前那裡會常備奶糖餅幹這類的小零食。

「都給路薰吃完了。」

柏小川瘦嘎嘎的，小零食是柏媽媽準備給柏小川補充能量用的，他吃得不多都留給了傅遠。

傅遠嘴閑的時候就掏裡面的東西吃，今天一掏竟然是空的。傅遠分班不在了，就都落到路薰嘴裡了。

路薰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怎麼就被傅遠架著脖子揍了一頓呢！

「還我奶糖。」

「還還還，我給你買十袋，二十袋好不好，各種口味的。」

換了班也不見得傅遠會好好聽課，他趴著睡一覺起來已經過去兩節課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執意換班來，這個班也沒有他喜歡的人。

特別是同桌柏小川，悶死了，就知道讀書，上課陪他聊天都不行。

傅遠動了一下睡得有些僵硬的肩膀，問旁邊在琢磨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的柏小川，「下節什麼課？」

柏小川背得住課表，「還有一節語文，下午一二節是體育課。」

「那我再睡一節，吃完飯後下午打球。」

下午太陽最大的時候上體育課，先繞操場跑兩圈，之後準備運動做完就散開自由活動了。

傅遠和班裡幾個男同學在球場打球，女生全圍著外邊吶喊助威，也就沖著傅遠一人。

柏小川坐在休息區，一會兒路薰過來坐在他旁邊。路薰和傅遠是很好的朋友，倒是沒見他倆一起打過球，「你怎麼不去跟傅遠打球？」

「我不喜歡做這種會出汗的運動。」

傅遠躍起來，寬大的衣服也會跟著揚起來，劃出一個弧度，汗水從臉頰滑過下巴，大汗淋漓地痛快。

快下課的時候柏小川去小賣部買了一袋麵包和一瓶水，路薰跟著一起去買了瓶優格吸，「小川你為什麼對傅遠那麼好？」

「傅遠，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間不就該這樣嗎？」

「我也沒見你對他那麼好的對我。」

「啊？」柏小川愣了一下。

路薰突然意識到，柏小川不會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朋友吧。

略顯尷尬的談話後，兩人都沒再說話，一直到下課，傅遠過來了，自然接過柏小川遞過來的水。

先是喝了一口，然後漱口吐掉，又「咕嚕」的喝下一整瓶。

歇了一會兒，傅遠問路薰，「最後一節我翹掉，你走嗎？」

傅遠和路薰都翹課了，柏小川當然是堅持到最後一節課。放學後發的幾套卷子柏小川給傅遠整理好收進自己的包里。路薰的同桌沉亮下課鈴一響就沒影了，路薰的卷子堆的亂七八糟，柏小川腳步停留幾秒，也一塊兒收拾到包里。

朋友啊。

柏小川是最晚一個出的班門，原本早該走了，多留下來做了一會兒題，就被衛生委員拖著抓住：今天的值日生之一沉亮逃跑了，希望他能留下來幫忙做個衛生。

柏小川看了一圈班級里剩的三三兩兩的人。學習委員，文娛委員這些班委都在，不知道為什麼找上他了，不過他也沒拒絕就是了，舉手之勞罷了。

柏小川在班上沒有任何一個職位，收作業的小組長都沒有，儘管他學習成績好，但是不懂交際，沒有威嚴，沒人會聽他的話。

柏小川打掃幹凈教室，倒了垃圾擦了黑板，最後落了鎖才走。

柏小川走路到岔路口的時候看到路薰靠著電線桿，低頭在玩手機，嘴裡還叼著一根煙。

柏小川見怪不怪了，傅遠身上也常會有煙味，第一次聞到發現還吃了一驚，這麼早就開始抽煙，傅遠活得到六十歲嗎？

路薰也看到他了，吐掉嘴裡的煙，踩滅在鞋底下，「回家了？」

柏小川點點頭，問，「你不是跟傅遠走了嗎？」

路薰猜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大概是問傅遠在哪裡？

「他非拉著我要吃麻辣燙，大夏天的還吃麻辣燙，你看我嘴巴都口腔潰瘍了。」

路薰張開嘴巴給柏小川看，湊得近都能聞到他口腔里散發出來的煙味。

柏小川後退一步，從書包里掏出一摞卷子，「今天放學發的，明天要交。」

路薰接過來翻了一下， 「傅遠的也在你那裡吧，你幫他做也順便幫我做了吧。」

「你有不會的我可以教你。」

不是朋友連個作業都要區別對待？

「那算了。」路薰把卷子塞回柏小川懷裡。

柏小川也沒堅持，就收了，「那我回去幫你做，明天要交的。」

數學老師林夏琳作業管的非常嚴，沒做的課也不用上了，直接門口站著好了。傅遠這種卷子都沒有見過的，也一次都沒有罰站過，全是託了柏小川的福。

早讀課是一天中班級最活躍的時候，各科考卷滿教室傳的又是抄又是補，柏小川還沒到座位上坐下，就被好幾個同學要去了卷子。

柏小川答案有保證，字也寫得好看工整，不用抄別人的還要猜半天寫的字是什麼。

「小川小川小川。」前桌林捷回過頭，「昨天發的卷子你寫完沒？借我抄一下。」

「我都借出去了，你等等。」

過了三分鐘林捷再來問，這才剛從第四組傳到第三組，還沒傳過來。一班最團結的就是好東西會一起分享。

又過了三分鐘還沒傳過來，傅遠倒是頂著一張臭臉就來了。

傅遠家雖然有錢，得虧沒把他給養嬌了，不是只吃山珍海味，最喜歡的該是麻辣燙燒烤那些路邊攤，而且超辣麻辣滿足不了他，變態辣才行。

結果被口腔潰瘍折磨了一個晚上沒睡好，現在趴在桌子上補眠了。

看時間就要上交了，林捷隔三分鐘差五分鐘的轉過來問柏小川，傅遠被吵得不行，心情可謂是非常的糟糕，推了一把桌子，撞了林捷的後背，「吵死了，你自己不會去做嗎？」

「我找柏小川借關你什麼事兒啊？你的作業不也是他幫你做的。」

「那是他樂意。」

林捷站起來分辯，「你連自己的作業自己抄這點學習態度都沒有！」

傅遠也站起來，高出林捷半個頭不止，「你抄了考試成績也考不過我，你還有什麼意義？」

傅遠說的是事實，也就這點討厭，不聽課不做作業成績也比林捷這些學渣要高，爭不到柏小川這樣的上游，勉勉強強在中游徘徊，而且保證絕沒有作弊。

聲音一個高過一個，都快要打起來了，眼看老師就要來了，柏小川處在中間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和。

路薰出來調解，「不就是個作業嗎？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按著傅遠的肩膀坐下來。

英語課講重點文法柏小川也沒心思聽，從書包里掏出一把奶糖，各種口味的放在傅遠面前。

傅遠雖然還是不爽，再又吃了一顆香蕉牛奶味的奶糖之後，心情算是好了一點了。

吃了兩顆就受不了了，其實他嘴巴疼，剛才不大聲講話沒氣勢，一直忍著，現在又發作疼痛劇烈，咽個口水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簡直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