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川是第一次見林捷上課坐這麼直過，脊背挺得跟國小生上課一樣，特別有精神。

他是被傅遠給刺激的，重振學渣的骨氣，之前課上到一半就焉焉兒的趴下，上面老師可以直接越過他看到後面的柏小川聚精會神地上課做筆記，今天到第三節課還挺有精神，就算聽得不是特別懂，也裝足了樣子。

第二節課休比較長，傅遠站起來，走到最後排敲了敲路薰的桌子，柏小川知道這個暗號。

一起去廁所抽煙。

路薰會意後就起來，摟著傅遠的脖子，勾肩搭背的一塊兒去了。

傅遠帶著一身煙味兒回來，總若有若無的往柏小川鼻子里飄，他其實很討厭傅遠抽煙，但什麼抱怨也沒說，自己憋著氣忍耐。

第四節快下課路薰發消息問傅遠中午吃什麼，除去學校食堂，還有熱的上火的食物。還讓他叫上柏小川。

柏小川很少，也不是沒有過跟路薰傅遠一起吃飯，他沒什麼主見，就全聽傅遠的。

其實有他在，燙碗勺啊這些事情都不用他們自己動手，所以有時候還挺喜歡帶上柏小川的。

傅遠插著兜兒跟路薰在前面並排走著，柏小川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在校外找了一家類似「8元醉排骨」的小飯館，傅遠點餐，三個人五菜兩湯。

傅遠吃了兩口，疼到摔筷子，「操疼死了，不吃了。」

路薰倒是能忍，沒有傅遠那麼疼的受不了，就是吃東西的時候面部有些扭曲，柏小川看得出來他也挺疼的。

柏小川食量不多，也放了筷子。

吃完飯就往學校走，午休還有一個半小時，傅遠和路薰尋了一處地兒睡午覺，柏小川算了來回的速度和時間，去藥店買了兩瓶西瓜霜。

柏小川抱著一袋藥往學校走，常去的藥店關門了，這個離得有些遠，繞了一圈才回來，路上耽誤不少時間，已經快要上課了。

柏小川加快腳步，卻被人堵住了。

「嘿，小同學，有沒有錢拿出來交個朋友？」

這附近小混混挺多的，專門堵學生勒索錢財，柏小川這種一看就很欺負的軟柿子，自然成為他們下手的目標。

柏小川後退一步，沒站穩摔倒，手掌摩擦到地面的石子，破皮了。

要是不給一定會被爆揍一頓。柏小川孬，他不想打架，也鐵定打不過，把身上剩餘的錢都掏出來交給對方。

沒有過多糾纏，混混拿了錢就走。柏小川呼出一口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卻不知道被寫進「白名單」 里，成為最好下手的人。後面勒索的人一波一波的來，造成不小的麻煩。

現在算是平安無事，柏小川抹了抹汗，在響鈴前趕回來了。

傅遠趴在桌子上玩手機，看到柏小川回來才抬起眼，語氣不算太好的問他去哪兒了。

柏小川從袋子里掏出西瓜霜，說是可以緩解口腔疼痛，促進癒合。

傅遠看了眼使用方法，張開嘴巴就往嘴裡撒藥粉，又不清楚在哪兒全憑感覺，都沒撒到點上，傅遠交給柏小川，讓他來。

「可能會有些刺激，你忍著點。」

藥粉撒到皮膚內膜，混合著分泌出的口水暈開，會有絲絲的苦味兒。

傅遠餵了好幾顆甜甜的奶糖下去，用沒潰瘍的另一邊含著，好一會兒苦味才消失。

下課的時候柏小川把另外一瓶西瓜霜給路薰。

路薰是挺意外的，沒想到自己還有和傅遠同樣的待遇。

柏小川這人也奇怪，說不是朋友，但又對他很好，結果他又發現其實柏小川對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手怎麼了？」

柏小川收攏掌心，「沒事，跑太急，摔了。」

「多注意著兒點，記得上些藥。」說著揚了揚手裡的西瓜霜，「這個謝謝了。」

「不用，我們是朋友嘛。」柏小川說得有些靦腆。

路薰愣了愣，轉過頭笑了一下。

一個，毫不在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