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的商務包間內，被調侃的謝洛城很生氣，噸噸噸一杯咖啡牛飲似得吞進肚，臉色有不自然的潮紅。

李江重眉頭皺地更深了些：「我早說了你這是病，得去治。」從進門開始他就注意到這人的異常了，數數日子兩人確實許久未見，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外省。

「你才有病！性冷淡！」

「行行行，你別激動，」

他看對方拉過自己那杯沒喝過的咖啡，左手顫抖著用不太流暢的動作拚命往裡面加糖，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冒汗的樣子連忙安撫：「我不說你了可以了吧？給你優惠百分之0.3%的價格，你別往裡面加糖了。」

謝洛城抿唇不語，他控制不住，只有找點事情做才能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其實他都知道的，自己的心理有問題，但自我認知清楚和控制能力能和諧相處也就不會表現出來了，早就是個正常人了。

現在這算是因禍得福？

李江重去茶水台倒冰水，他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擁有非常好看的手型，從小練習鋼琴的雙手即便只是在倒水都看起來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有種不同於一般人的優雅。

不過接下去做的事情卻並沒有那麼優雅，倒在杯子里的那杯冰水，他並不是給正坐在窗口的那個面色潮紅、大口喘著粗氣的男人喝的，而是迎面潑向對方，冰冷的水滴滴答答從對方臉上淌下，讓坐在椅子上的謝洛城看起來頗為狼狽。

「李！江！重！」謝洛城差點殺人，他抹了一把臉怒視對方，然後無力地放緩了呼吸。

「冷靜了？」

「冷靜了，至少不是把我左手的手指也弄斷。」

「都說了那是個意外，我道歉。」

「那給我0.5%的優惠，不過分吧？就加了0.2%，這麼一點點對你們萬山來說能有幾個錢。」虧的這杯冰水，他總算是冷靜下來，雖然樣子狼狽了些。

李江重打電話給謝洛城秘書，「Dor給你家小謝總送套衣服過來。」

「啊？」Dor一臉懵逼地看著面前的門心想著敲還是不敲，孟司投來疑惑的目光她也只能搖搖頭表示不解，然後應下：「好，知道了，等我十分鐘。」

「好。」然後李江重掛掉電話擺擺手對謝洛城說：「別想了，0.3%最多了，你大可以換工廠，到時候客源流失虧的還是你。」

謝洛城要被氣死，被人潑一臉水還是沒能拿到理想的價格，不過總算是還得到了些。

「你真冷靜了？」男人並沒有很放心，一杯冰水能讓人冷靜也可能讓人更瘋，他著實是賭了一把。

不過很辛運，這杯水是讓人更冷靜，謝洛城閉著眼睛說：「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行。」男人開門出去，和秘書待一處。

休息了十來分鐘謝洛城才在裡邊脫掉銀色的西裝外套鬆開領帶，將額前的頭髮往後一薅看起來精神不少。

此刻傳來敲門聲，李江重拿著衣服進來，謝洛城已經脫得只剩下內褲，他輕咳了一聲說：「這麼不避嫌，注意點形象。」

「形象？那我在床上更沒形象可言，你也沒說什麼，避什麼嫌？又不是沒見過，穿更少的樣子都見過，至少我現在還剩著條內褲。」他不以為意，兩人從高二開始就見過對方的身體了，有什麼好避嫌的。

更何況自己身材那麼好，白給人看還嫌棄，這男人不是有病是什麼？

要是這混蛋能現在把持不住把他撲倒折磨得死去活來就更好了，當然這個偽君子大概是只會勸自己趕緊穿好衣服。

「趕緊把衣服穿上。」

看吧，他多了解。算了，今天也拿到了好處，晚上也有正事要做，還是留點精神和體力比較好。

會面結束，雙方敲定新合約，各自離開後秘書好奇地追著謝洛城問個不停：「怎麼回事還得給你送衣服，你倆不會是有什麼不正當交易吧？這0.3%的優惠底下小趙愁得頭都禿了都沒拿到，你換個衣服就拿到了？」

「嗯，少爺我陪他睡，他就給我優惠，很合理的交易。」

Dor嗤笑一聲：「人家李少不是這種人，誒我就又奇怪了，明明你這張臉看起來也不輕浮，怎麼每次開這種玩笑這麼順口，老謝總要是知道了非卸你一條胳膊。」

「行了行了，我還能告訴你被他潑了一臉水不成？」

「你勾引不成還被潑水？」

「……」也能這麼說吧，行吧，秘書開心就好，能賣力給自己幹活。

沒多久他們從「盧雅」回到公司，這家「盧雅」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神奇般地開設在集團總部大樓邊上，所以秘書回來取衣服也挺方便。

一路上Dor嘰嘰喳喳，不過看得出來眼中帶著點擔心她輕聲問他：「又情緒失控啊？」

謝洛城揉揉眉心：「幹活去吧，晚上的應酬給我退掉，有點事。」他沒回答，秘書只知道他有偶爾會情緒失控，也建議過他去看看心理醫生。

最怕諱疾忌醫，但他就是諱疾忌醫，把內心剖開來給陌生人看，即便是治病他也接受不了。

一個人在辦公室里靜坐有一個多小時，除了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放空自我的效果，好幾次打開抽屜想拿裡面的東西最後都強迫自己不去執行，最後還是拿起手機打開那個聊天名叫「萬水千山」的叔叔，連名字都跟取名「山水有情」的老媽那麼配，這一定是特殊的緣分！

雖然這名字是自己網上查來的老年人昵稱取名大全里隨便選的。

「阿哥，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空，上午您說了自己的才藝，我也想介紹一下自己的長處」發完這句話，又在後面加上一個害羞的表情，然後發送出去，又拿起另一個手機往這個賬號上發了幾張老媽做的飯菜圖片，用「山水有情」的賬號轉發給「萬水千山」，他說：「我的烹飪還是非常不錯滴」。

沒錯，要用「滴」，這是他媽跟自己發消息常用的一個字，可能在老年人眼裡比較俏皮？

不是很理解，但是很好用的樣子，因為對方秒回了一個表情包，那是一張照片，拍的是桌子上有一幅字，上面寫著「珍饈」二字，瀟灑靈逸，他不太懂書法也覺得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