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姥爺家回來的時候，是我開的車。

趙路坐在副駕上，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但就是沒有挑起話頭，我還以為他會有很多想問我的。

「你怎麼了？」

「好好開你的車，回去再說。」

好吧。

門關上的那一刻，很突然的，我被趙路摁在門上，背後緊貼著門，他的目光非常認真。

「我說過，你沒開車走，我就當你真的答應了。如果之後，你敢動什麼見異思遷的心思，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聽懂了嗎？！」

我第一次見他真正兇狠起來的表情，一時間只覺得還挺有趣的，是人都會有脾氣，只是看這脾氣是沖誰。

以前，他沒衝過我。

對一個外人，才需要禮貌客氣，對自己人，應該展現真實的一面。

我很高興。

我輕輕地摟過他的肩膀，把他抱住，湊在他耳朵邊，「不會有見異思遷，我比你想像的，更加喜歡你。趙路，永遠不要擔心這種事。」

「不對，你怎麼……」趙路一臉懵。

我選擇不告白，是因為沒有自信，趙路對所有人都很好。因為工作的原因，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分辨這其中的「對我」和「對別人」的差別。

我所看到的是，他對每一個朋友、親戚都是溫柔的，樂意相幫的。

而他自己也說，最開始是因為覺得我一個人在異地工作，工作壓力又很大，加上是學弟和房客，才開始對我好的。

試探過無數次，可他也不接招，給出的反應也根本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

後來甚至想要趕我走。我頭一次痛恨自己早早買了房子，給了他趕我走的理由。

這怎麼會是喜歡我呢？

我們兩個人都應該反省。

我攬著他的腰，半推著他往客廳走，「去坐下說。」

「你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答應你的意思。」

「……」

「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要早。你是去年開始的，我暗戀你可三年多了。」

趙路一臉驚訝，滿滿的難以置信。

「誰跟你說，我去年發現自己喜歡你的？」

這個時候又能抓得住重點了。

「我只跟姥爺說過，你們……」

我只能點頭。

「他們都很擔心你，所以就先來給我打預防針了。」

「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你不用生氣，他們也只是想讓我這個直男，如果要拒絕你的話，下手輕點。」

趙路陷入了沉默。

為了不打擾他思考，我去把從姥爺家帶回來的各種吃的放進雪櫃，收拾好以後又沏了壺茉莉花。

趙路喜歡喝各種茶，家裡放著各種茶葉，這點跟他姥爺很像。

他似乎還是沒有想出頭緒。

「胡澤。」我聽到他在喊我。

「怎麼了？」

「你過來一下。」

走過去我才看到他攤了本筆記本在茶幾上，這是要幹什麼？

「你要記什麼？」

「我來記，你來說，我們兩個拉一下時間軸。從六年前租房子開始，回想一下發生過的事。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真不愧是做研究的人，還要考據事實做時間軸，嚴謹。

「好，那我來告訴你，我是怎麼喜歡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