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星被程禕的話說得一愣。

他也是？也是什麼？喜歡柳瀟然很多年了？不是一見鍾情嗎？這劇情是不是哪裡不對啊？

雖然這文他確實也沒認真看，但多少還是有點印象的，程禕以前應該是沒有見過柳瀟然的啊。

柳茵茵把這文發出來之前到底寫了些什麼啊？黎白星真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愁禿頭。

「大人肯定不記得了吧。」程禕抬手托腮，唇角勾著抹自嘲。

「我記得你是蕪州人士。」黎白星皺起眉，「你之前來過京城？」

「沒有。」程禕搖頭。

「可我也不記得我去過蕪州。」黎白星擱下手裡的杯子。

「我知道。」程禕笑了笑，「那大人可還記得，江南……」

「柳瀟然——」程禕話還沒說完，就有一聲咆哮吼得人頭皮發麻。

黎白星直接聽出來了這是柳茵茵的聲音，當即就起身幾步去拉開了門應了一聲：「我在這裡！」

柳茵茵拎著裙子踏的船上木板咯吱作響，停在他面前的時候喘了好一會兒才問他：「你沒事吧？」

「還好，目前沒事。」黎白星笑了一下，悄然走出來兩步，折身把門關上了，「過來說。」

柳茵茵跟在他身後，一邊平復呼吸一邊跟他講話：「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放你去面對程禕，萬一真發生點什麼就不好了。」

「所以追過來救我了嗎？」黎白星含笑問了一句。

「你要這麼想也行。」柳茵茵喘了口氣，「還有，就是我剛才想起來的，我之前有個設定……」

「柳瀟然和程禕以前見過？」黎白星打斷了她的話，問她。

「嗯……沒寫到正文里，算是廢設吧。」柳茵茵撓了撓鬢角，「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講講。」

「嗯，你說。」黎白星點頭。

「就是柳瀟然爹戰死沙場嘛，娘又病死了，被接進宮之後，正好遇到太妃回鄉祭祖，把幾個孩子都帶著了。」柳茵茵皺了下眉，「就江南那裡的劇情。」

被她這麼一說，黎白星就想起來了。

原文里有一段，是柳瀟然跟姒月退婚的時候，姒月哭著揪住他袖子，跟他回憶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他們被太妃帶去江南祭祖，遭人綁架，柳瀟然雖然長得嬌俏，但畢竟是將軍之子，血性十足，硬是把綁架他們的人手給咬掉了一塊肉，因此讓姒月逃脫，自己卻被人丟下了長江。

好在被江上艄公所救，姒月也及時去把太妃喊來了。

也是為此，皇帝才拿他當兒子看待，也才願意讓女兒嫁他。

但是這段劇情里由始至終也沒有程禕的出現啊？黎白星茫然看著柳茵茵：「我倒是記得江南的劇情，可是跟程禕有啥關係？」

「就……最開始的設定里，綁人的是程禕的叔叔，救人的他爹。」柳茵茵嘟著嘴，「後來小姐妹說這種人設太黑暗了，我自己也覺得不太合適，就改成了你看的那版。」

「可程禕叔叔為什麼要綁這幾個孩子？」黎白星更茫然了。

「是想綁太子的。」柳茵茵嘆了口氣，「因為在我的設定里，基本是一夫一妻制，只有妻子同意才能納妾，也最多隻能兩個妾，皇帝也不例外，最多是一個皇後，兩個貴妃。」

「我記得，太子和你是皇後所生，並沒有其他後妃，所以傳人只有你們倆。」黎白星對這還是有些記憶的。

「所以，太子出事的話，我的駙馬就是下一個皇帝了。」柳茵茵說，「當時是想這麼寫，叔叔本來是要讓程禕和姒月湊一對的，結果程禕卻喜歡上了柳瀟然。」

黎白星算是捋清楚了她說的劇情。

程禕叔叔覬覦皇位，但不想靠武力，而是想靠智謀，恰好遇上太妃帶太子公主來祭祖，擄走太子的話，公主的丈夫就是名正言順的傳人。

小孩子嘛，總是容易哄騙的，他再設計讓公主喜歡上他的小侄子，就一切OK。結果沒想到多了柳瀟然這個變數，程禕非但沒有勾搭到公主，反而喜歡上了柳瀟然。

指不定程家為此還得絕後。

「所以現在……是把這個劇情混進去了嗎？」黎白星揉了揉眉心

「我不知道，如果混進去了的話，太子肯定不會放過程禕的。」柳茵茵嘆氣，「我有時候覺得我的腦洞真的大得可怕。」

「我想辦法問問吧。」黎白星長長嘆了口氣。

他送柳茵茵離開畫舫，目送載她的小船成功上岸之後，才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去見程禕。

程禕還是坐在窗邊的矮榻，斜倚在窗檯上，不過已經從喝茶變成了喝酒，看著小桌上的酒瓶，這是喝了不少啊？

「你喝這麼多酒做什麼？」黎白星依舊坐在八仙桌邊，警惕的看著他。

但他可能是醉意上頭，雙眼都是迷濛的：「大人當真不記得江南的事了？」

黎白星靜默了一瞬，低聲問：「我去過江南很多次，也發生過很多事，你說的是哪件？」

「那年你大概也就七八歲吧？被嗩吶的聲音嚇到，誤打誤撞跑到了我家的馬車上。」程禕笑起來，「那時候你小小的一個，生得嬌俏白嫩的，一雙眼淚汪汪的，我娘還以為你是女孩子。」

黎白星沒說話，等他繼續。

「我娘看你穿著華貴，就說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找了過來。」程禕的聲音放得很輕，「是鄧太妃，帶著太子和公主來找你，公主當時直接就撲過來了，抱著你哭成了個淚人。」

「我在旁邊看著，你明明自己都驚魂未定，卻還要強打精神去哄她。」程禕把手裡的酒杯擱下，略微歪頭看著他，「那時候我就覺得，大人當真溫柔。」

黎白星一臉平靜的聽他說，這跟柳茵茵說的劇情也不一樣啊。反正他是不記得的，柳瀟然記不記得……大概得去地府找他本人問問了。

「你就因為這件事，記了我這麼久？」黎白星問他。

「大人是不是覺得我不可理喻？」

「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什麼。」黎白星嘆氣，「我對姒月溫柔，是因為我喜歡她，換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程禕聞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