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天朗氣清。

這日穆昀早早就起了床，運氣行周身七十二周天，確認身體調整到一個最好狀態後，又自己一個人抄寫十幾遍經書。時間接近響午，才和師兄一起走去寒淵方向。

從祈雪閣到寒淵，其間隔了一片蔥鬱十里的白樺林，背倚蒼雲，寒意泠泠。等到穆昀兩人走到時，白辰已經獨自一人站在水榭外等他們了。

「師尊，你怎麼也出來得這麼早？ 」穆昀大大咧咧地跑過去打招呼說。

「見過師尊。」沈默緊跟其後，很是恭敬地對白辰作了一揖。

白辰對他們二人點點頭。

而穆昀接著說：「那既然我們都到齊了，可以直接下去了嗎？」

穆昀說罷，還忍不住在四處張望了一圈。雖說進入寒淵，是他們驪門弟子的必備考核，可他卻從未見識過，所以連入口在哪裡都不知道，只感覺這寒淵的模樣，好像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就是一處高山泉水。

「還有一個人要和我們一起。」白辰只是輕輕搖頭。

「還有誰？」穆昀聽著一愣。

「你說還有誰肯攬這份苦差事？」少年這邊話剛出口，就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了這麼一個熟悉聲音。穆昀和沈默二人聽見聲音後齊齊回頭，才看見一個細眉杏目的紫衣青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三丈之外。

「小師叔！」穆昀驚喜道。

「我在你們雲崖宮待著，可真是哪兒缺了就得往哪兒補，才把紫薇道觀那群小祖宗送回九霄山，現在就又得來陪你們兩個小祖宗取兵器了。」白止不住嘆氣，走近白辰繼續道：「我說師哥，伏清哥哥，你讓我忙活這麼久，難道就不打算給點獎勵，犒勞犒勞我？」

而白辰盯著白止溫雅一笑，款款問道：「你想要什麼獎勵？」

「待會兒下靈墟，讓我也再挑一把趁手的兵器唄。」白止輕一挑眉，道：「機會難得，師哥總不忍心讓我白忙活吧？」

「受不了受不了，我說小師叔，你都多大把年紀的人了？還好意思腆著臉叫哥哥？」白止的肉麻語氣激得穆昀身體一哆嗦。

「好。」白辰點頭。

「真假？這麼豪爽？」白止卻是聽著有些愣，也沒想到白辰會這麼簡單答應。

「師尊，這不太合規矩吧？」沈默師兄站在一邊提醒。

「怎麼不合規矩了？這兒是雲崖宮，你師尊說的話就是規矩！」白止自然是不會讓這個破天荒才有機會得一次的允諾讓沈默破壞，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唔——」沈默師兄最不喜歡和別人有親密的肢體接觸，一瞬間臉就青了。

穆昀看著有些頭疼。這要說到不顧禮儀不成體統，整個東崑崙唯一勝過穆昀的，可能就是白止了。而且包括一般人的不要臉，大多是一個定量，到了一個程度就不會再繼續了，可白止的不要臉卻是一個變數，那就是多不要臉可以整服你，他就可以變成多不要臉。所以穆昀對他，確實是自愧不如。

「無妨。」白止只是輕輕搖頭，然後一個眼神示意白止趕緊鬆手。

「離我遠點！」白止鬆手後，沈默居然就自己跑去了白辰身後，完全不想再靠近白止。要不是白止壓了他一個輩分，可能他剛才都已經要動手了。

「師兄不氣，別搭理師叔那個老賤人就是了。」穆昀走近一步，想要安撫師兄兩句話。

「你也離我遠點！」沒想到沈默對他卻也回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穆昀頭頂飛過一群烏鴉，感覺自己莫名躺槍。

「好了，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那便開始吧。」白辰沒有多說，只是忽然一抬手，一道刺目無比的巨大光柱便自他手上沖霄而起，直擊天際。轟隆隆的聲音震得穆昀有些耳朵生疼，

等穆昀反應過來時，在遠處的那道水澤與天際的交接之處，虛空已然裂開。有白光乍起，彷彿開天闢地一般的，甚至還能看見一片雷霆瀑布垂落，其聲隆隆，浩大無比。

「那個地方……就是靈墟的入口？」穆昀看著遠空，喉結微微顫抖。

因為這個場景，確實過於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