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愛人亦傷人
小說: 小九尋夫記 作者:青椒炒洋葱 字數:2417 更新時間:2020-07-20 04:33:29
陸上淵果真很忙,從他班師起,幾乎日日都要進宮去,可以往他出了宮,回去其他地方,練兵場,騎射場,甚至是其他將軍的府里,是不會回自己府上的。
如今確是日日都要回府,有個一家之主的模樣了。
陸國的冬日早早來了,只是還未下雪。
孟九平日里已經不怎麼出門,天一冷,他身子虛,更是抱著手爐當自己的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同陸上淵說,他可以在一間暖和的屋裡呆到死。
「也不能日日都悶著,窗也不開……」陸上淵推開窗,外頭一陣寒風掠過,孟九幹脆窩回了榻上,又叫自家相公給揪了出來,「多穿些,今日出去走走,我讓人盯著你,溜半個時辰再回來。」
孟九不滿:「還叫人盯著,你將我當什麼了。」
「當我未來孩子他阿娘啊,你再悶下去,身子不好,日後可懷不上了。」陸上淵知道他對這事是又羞又盼,果不其然,孟九板著臉,眼也不眨,也不看他,只自己默默多披了兩件,走至門口,才回頭一望他。
「……哼。」
隨後扭頭甩門走了。
男子低笑搖頭。
陸上淵是叫了一個丫頭一個家丁跟著孟九,家丁跟得遠,要做些事的時候才上來,丫鬟則是跟在孟九身邊,給他介紹王府的景緻,「咱們王府南邊那片小池,冬日裡最是好看,坐在亭子里喝一盞茶,一坐一日就過去了呢。」
這兩個下人都是陸上淵親信,其他人想要伺候孟九,都被趕回去了,就連端茶送飯上來的丫鬟都要經由那個丫頭轉一道手,才會被送到孟九屋裡。
「王爺對夫人可是無微不至呢。」
孟九有些難堪:「不必叫我……」
「夫人,這是王爺吩咐的,您就別推辭了,就連王妃,王爺都不許我們稱夫人。」
孟九無話了。
這般招搖,其實他也不想,可到底心裡還是高興的。
他喜歡那個人獨獨只給他的特殊。
今日要去的那個小亭,孟九遠遠看去,如同水墨中一點翠綠,是寒冬里唯一一點生機。
只是亭中早已有人。
那個丫鬟顯然未想到安陽會在哪兒,頭先自己又將那個地方誇得那般好,現下要孟九走人,總覺著有些不妥。
孟九是要走的,他不想跟別人爭什麼。
陸上淵本就是他的。
沒有爭的必要。
可他聽見小亭中那個女子在哭,那是吳國最尊貴的公主,她受盡了寵愛,如今嫁給一個根本不愛她的人,要在這個空寂的王府里,沒有親人地孤度一生,便忍不住上去叫住了她。
那是他的堂姐,或許自己同她沒有什麼說的,可是他們之間還有吳遠,他覺著或許可以從吳遠下手。
但他確實還不夠了解女子,又或許是太有恃無恐,也可能是,真的傻吧,他一個外頭帶來的,竟自己湊上去跟一個對他痛恨無比,恨他搶奪自己丈夫,恨他登堂入室,恨他都這般放肆這個王府都沒有人替她說話的正妻寒暄,同她說,自己是吳國的郡主,說他們其實是姐弟……
挨了一個耳光也是活該。
任哪個人知道奪走自己丈夫的人是自己的弟弟,都會越發惱火。
「王妃請自重,這是王爺的夫人。」那個丫鬟擋在他面前。
「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能讓他那麼喜歡你,不就是因為你是個怪物!男人都是一個樣子!你敢說你沒有勾引他!」
孟九說,不是的,因為我救過他的命。
「誰沒有啊,誰沒有救過他!你以為你是唯一一個救過他的人麼!」
孟九愣住。
「他被堂兄發現,若不是我跟父皇吵著要嫁給他,他早就被全國通緝了,他根本沒有機會逃走,如果不是我的出嫁隊伍浩浩蕩蕩,他怎麼可能混在裡頭逃回陸國!」安陽眼眶紅腫,身為公主和王妃,卻不顧形象指著他嚎啕大哭,「是我救了他的命!我為他做了這麼多,我得到了什麼!就得到如今這個下場麼!!你告訴我是為什麼!」
孟九被她質問,找不到答案,他自己也好奇過,而當時陸上淵自己告訴他的是——
「我可以讓他睡……」
最後一個字都還未有機會說出,他臉上又是清脆一響。只怪自己說話太慢。
「你下賤!」
安陽掩面而泣,孟九確實是可憐她的,可他覺著,他不欠安陽什麼,他不欠任何人,他只是很坦蕩地,作為一個怪物,擁有了世間絕大多數人沒有的幸運,繼而堅定地愛著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愛他。
因為他們相愛,他奪走了其他人的福祉,可這不是他的錯。
那兩個耳光,也算是他口不擇言愛說實話的教訓了。
已經很多年沒人打過他了。
仔細說起來,誰都沒有做錯什麼……非要說,只能說倒霉吧。
「不是她倒霉,是她自作自受。」陸上淵回府,聽下人說了今日之事,進門先給了他幾個白眼,「她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你們老皇帝把她捧在手心裡,早就縱壞了性子,你上趕著去惹她做什麼。」
陸上淵看他的臉,被個女人扇兩下都腫得這般厲害,沒忍住,又挖了他一眼。
「你怎麼這麼了解她。」
「醋了啊?」男人輕哼,捏住他的下巴,上藥,「我很小的時候,跟著我父親去過你們皇宮,那時陸國還沒有跟吳國打仗的實力,我爹告訴我,盡量討好你們的皇子公主,我不過是聽我爹的話,對她多笑了一回而已。」
只是一笑而已。
這便叫做倒霉。
孟九攥住他的衣襟,「不許再對她笑了。」
陸上淵微垂下眼,見他滿面不樂,嘴也不自覺撅著,估摸著是酸透了,又沾了一點清涼藥膏,仔細在他側臉擦開,「九兒,你見我對著別人笑過麼。」
孟九抬眼望他,他的眉眼那麼溫柔,像初春的雪,落在清香的泥土上,怎麼看,都不像是不會笑的人。
在孟九印象里,陸上淵是很愛笑的,有時還總故意笑話他,沒笑也笑。
對著別人……他就一點印象都沒了。
「我就算快死了,也沒有求著她嫁給我,如今這局面,都是她一廂情願的後果,她不嫁給我,我也未必逃不走,她太小看我了……總之,下回見著她,你若是打得過你就去,打不過便不要湊上去挨打,我不會去找她替你出頭。」陸上淵撇開他的下頜,眯著眼警告他,「再做這種蠢事,我讓你一年一個十年給我生一窩!讓你這輩子都不得消停!」
孟九睜圓了眼,腦中轟的一聲兒,頓覺自己臉上又熱又涼,幾乎麻木,混亂不堪,根本不知是何感覺,從頸子紅到腦門,活像陸上淵送他的那個,圓鼓鼓的紅泥小火爐。
「知道怕了?」男人笑問他。
「……」
不是很怕,卻也不敢搖頭。
那羞臊得不知該看何處的眼,終將視線落在男人的唇上。
男人親吻過來,褪去他的衣衫。
「又……又從後面……」
「嗯……」男人眯起雙眼,含糊道,「娘子那裡特別緊……特別會吸……」
「你就不能有一次不說這些!」孟九羞惱。
「不說,娘子夾得又不那麼緊了……」
「潑才!混球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