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歲時，身子便快趕上你現在這麼高了，臉也沒長開。」男子看他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著便知他想什麼，哼笑一聲，「穿上漂亮衣裳，可不比你差，男人嘴裡的消息，沒有我問不出來的。若不是後來長得太高，這招我能用好久。」

孟九想著那個樣子，捂著嘴笑出來。

「高興了？」陸上淵起身，知道他怕冷，昨夜又被自己弄過頭，今日怕是起不來了，又讓人多送個炭盆進來，「我娘或許會來看你，不用怕，好好說話，像平時那般犯傻就行了，知道麼？」

「快些走吧你！」

真不知一日要惱他多少回才夠。

陸上淵笑呵呵出門，面前寒風一過，素雅景緻落入眼眸，想到身後屋裡躺著的人，連心都沉靜了。

「王爺……」

「好好照顧夫人，別讓他再去找王妃，他這人傻，不懂女人想什麼，記住了？」

「是，記住了。」

那丫鬟眼神忍不住追隨那道身影……

方才，王爺像是……笑了。

孟九用過飯，很快又犯困了，待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只看見一身著華服，儀態雍容的女人坐在桌邊品茶。

那是陸上淵的娘親，老王妃，可她不許人叫那個老字。

「王妃……我……」

「別下來了，淵兒讓我來教教你規矩。」

「……規矩？」

王妃擱下茶碗，清脆的磕碰聲後，道：「開枝散葉的規矩。」

「……」

孟九覺著，他們母子二人，有些像了。

說是規矩，其實她是來給孟九看診的。

孟九讓她搭著脈，忍不住問她：「王妃，阿淵中的毒，能不能解？」

她頭也未抬：「心疼了？還是受不了了？」

孟九愣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啞然。

「毒是他自己做的，他自己知道怎麼解。」

「那他……」

是自己不解，是自己由著自己那般癲狂，飽受情慾之苦，因為什麼？

孟九傻愣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為了不忘記我麼？

需要做到這個地步麼？

就算他什麼毒也沒給自己下，孟九這兩年也將他牢牢記在心上。

他為什麼要這樣……懲罰自己。

「往後你的膳食由我的小廚房做，養好身子，早日生個孫子給我。」女人從頭至尾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望著他道，「聽見了沒？」

孟九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們陸家人說話，是不是都這麼叫人無法招架，只得應著：「……聽，聽見了。」

二人之間正尷尬無話，房門卻忽然被人推開，門口站著安陽，她雙眼泛紅，對著桌邊的女人喚了一句：「母親！你為何不幫我！要幫著他這個外人！」

女人也沒有因為她的無禮而皺一下眉頭，只道：「安陽，我幫不了你，你身子好得很，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把你的丈夫拐回屋裡，這個你要自己看著辦。」

說完便走了，囑咐孟九除了她送來的東西，其餘的垃圾就不要吃了。

留著肚子進補。

剩下兩個見不得面的人在屋裡各自臉色精彩紛呈。

陸上淵那張嘴，一定是傳自他娘，孟九在心中肯定道。

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