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小心。」魏澤視線在蔣故臉上兜一圈。後者無所畏懼甚至大咧咧翹腿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確實十分欠揍，魏澤心想。

魏澤走了蔣故更不可能老實了，他貼著謝阮耳朵後面呵氣：「小阮。」

濕熱的氣流衝撞耳背，謝阮整個人跟被電擊了一樣一下抖起來，從頭皮一直麻到尾椎骨。他被驚得兩隻腳都縮上沙發，沙發很軟，謝阮半個人都陷在裡面不好挪，只能整個人往側面倒。

蔣故笑了兩聲，看謝阮把耳朵揉得紅紅的，決定放過他，讓他好好吃飯：「再不吃就涼了。」

謝阮小聲「唔」了一聲，左手還是揉著耳朵，那股酥麻感一直在耳朵上面燒，揉痛了才舒坦一些。

謝阮收回揉耳朵的手，一手端碗一手抱貓。他喝一口粥，魚魚跟著喵一聲，饞得眼淚汪汪的。蔣故被魚魚叫得心煩，對著貓額頭輕輕彈一下：「別叫了。」

貓腦袋往謝阮懷裡一縮，謝阮抬手把貓捂嚴實：「你不要凶他。」抱緊大腿之後魚魚叫得更厲害了，一聲比一聲委屈，還用毛乎乎的額頭蹭謝阮下巴。

蔣故攤手：「我沒用力。」這貓也太會告狀了。

「嗯。」謝阮停下喝粥的動作，又給魚魚分了一些，這下魚魚不叫了，埋頭吃得甩尾巴。

謝阮自己吃自己的，也不理蔣故，偶爾餵魚魚兩口，倒是很警惕地沒有再碰草莓了。

蔣故盯著吃得滿足在謝阮懷裡攤肚皮呼嚕的魚魚，頗有幾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慨嘆

蔣故看謝阮慢條斯理吃得很香，他示好似的扯扯謝阮衣角，等了一會兒謝阮沒理他，反而被貓刨了一爪子——沒伸指甲，不疼。

蔣故鬱悶地打開一罐啤酒，一陣白煙從瓶口冒出來很快消失不見，麻辣幹鍋小龍蝦，燒烤啤酒蒜香蟹，聞起來確實很香。他夾一筷子剁椒魚頭，辣！沒想到這麼辣，嘴裡和喉嚨口著火似得，耳朵都辣響了。

蔣故被辣得跳起來連灌兩口啤酒，舌尖還火辣辣的疼，他心說什麼鬼辣成這樣，必須投訴。點開手機一看是他自己備註的『要魔鬼變態辣』。

哦，想起來了，這道菜他本來準備放到魏澤面前的。

蔣故面無表情地退出訂單記錄，頗有人到青年心肌梗塞的徵兆。

「雪櫃裡面有牛奶。」謝阮看著成片紅艷艷的辣椒就覺得胃疼。

蔣故伸著舌頭二話沒說衝到雪櫃面前，打開牛奶盒猛灌一大口——這下舒服多了。都說冰牛奶是最解辣，誠不欺他。

蔣故邊喝牛奶百年轉頭去看謝阮，捕捉到一雙帶笑的眼睛。對視的瞬間謝阮撇開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蔣故哼哼兩聲關了雪櫃，心想遭這辣一回也不全是壞事。

「吃好了？」蔣故找了根習慣嘬著冰牛奶晃悠回謝阮身邊，發現他已經放了筷子。

「嗯。」謝阮捋著魚魚後頸厚實的毛髮，看起來心情不錯。

蔣故被辣得燒心，這會兒餓著也不想吃了，按著胃倒在沙發上碰碰謝阮手臂：「還生我氣嗎？」

謝阮低著頭扒拉魚魚爪子，軟軟的時肉墊壓一下開花一下，特別好玩：「我沒生氣。」

「沒生氣不理我？」蔣故纏過去攔腰抱住謝阮，很放肆地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一手捏住謝阮捏著魚魚爪子的右手，「蔣哥錯了，對不起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謝阮抿著嘴，低頭繼續用沒被蔣故捉住的手指點著魚魚肉墊子。

「小阮。」蔣故討饒似得，「我錯了錯了錯了，我不該說混賬話做混賬事，以後沒有別的人，蔣哥只有你好不好？」謝安已經回不來了，他只有一個謝阮，這孩子溫柔柔軟，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的心神。已經失去過珍寶的人才知道什麼叫後悔，那種痛苦蔣故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這一次他又差點把謝阮弄丟。

要是謝阮再晚一點被發現…蔣故都不敢往下想會發生什麼。過去的事情他無能為力，能好好珍惜的只有當下。謝阮就是他的當下。

「乖寶——」蔣故沒皮沒臉蹭著謝阮側臉，「以後手機錄你指紋隨便查，銀行卡車鑰匙都給你，海灘別墅看上哪個買哪個，就別不理我嘛。」

蔣故有一段時間沒剪頭髮了，長長一截蹭得謝阮癢癢的。他側過臉去，蔣故窮追不捨，非要蹭出個一二三來：「蔣哥就你一個乖寶，你都不理的話，蔣哥就沒人要了。」

「怎麼會沒人要。」蔣故身邊那些紅男綠女，個個爭前恐後恨不得脫光了纏在他身上。一場局裡不知道多少暗送的秋波，無意間蹭上的香水味。他現在要來騙人了，謝阮才不上這個當。

蔣故聞言大喜，顧及謝阮面子裝得很鬱悶：「那些都是假的，我要真的這個。」說完逮著謝阮脖子親了親，連人帶貓抱得更緊，「以後那些烏七八糟的飯局我都不去了，你不喜歡的，我從現在開始都不碰了。」

謝阮不太信，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

「乖寶？好不好？以後都聽你的。」蔣故抱著謝阮晃了晃，頗有些撒嬌的味道。

謝阮從來沒見過蔣故對他撒嬌，只有…只有一次。那個夜晚雨下得很大，他在KTV包廂里看見了和別的男孩纏做一團的蔣故。也是那天，他借用謝安的影子在一個鴨子面前掩飾了自己早已破碎的自尊。

謝阮有點呼吸不上來，他聲音無端變得嘶啞：「我不是謝安。」他不想再當任何人的替身了，他累了，如果說自欺欺人是有懲罰的，那麼他受到了，也怕了，不想再經歷了。

果然，抱著他的人身體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