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保護人的方式有很多，其中最可靠也最通用的一種就是，在對方身邊寸步不離地看著。

歸雲書也不學了，覺也不睡了，大半夜偷偷摸摸地潛到書房，與當值的影衛調了個班兒。

正對著主人窗戶口的地方有棵歪脖子松樹，高低合適還不容易被發現，歸雲往樹枝上一蹲，一守就守了整晚。

經過上一次守夜被發現，他就已經學精了。天剛剛亮，就趕緊踏著晨霜返回自己的小屋，等身上的寒氣散盡了，又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去伺候主人用早膳。

他日日如此，一連數日也沒被發現過，膽子便漸漸大了起來，變本加厲地隱在雲徹身邊，恨不得長在人身上才好。

「我去哪兒你都跟著？」雲徹合上書頁，抬頭笑問道：「那你敢不敢隨我去璟王的夜宴？」

歸雲連猶豫都沒有便立即點頭。

雲徹又問：「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你不害怕？」

「能護您無恙，屬下便無憾了。」歸雲眨眨眼認真道。

「你現在是影衛首領了，可以不必這麼賣命。」雲徹偏了偏頭，道：「我希望你在保護我前先顧好自己。」

歸雲茫然的望著對方，試探似的問：「主人這是在考驗屬下的忠心嗎？」

雲徹一怔，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我是真的……罷了，你也不會懂。」

「主人……」

「璟王那邊你不要陪我去，太危險了。」雲徹拍了拍他，從桌上拿起一顆果子遞給他：「這幾天別再跟著我了，去好好休息。天這麼涼，別凍壞了。」

歸雲伸手接過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屬下是否說錯話惹您不快了？主人不需要屬下了麼？」

雲徹暗嘆口氣，又重新打開手邊的書，漫不經心地瀏覽幾行，又不得不抬頭道：「沒有，你不必想太多，只是我說的話，有些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歸雲一驚，連忙下跪道：「屬下不敢不聽從主人的言辭，胡亂揣測主人的意思，請您責罰！」

雲徹合了合眼，語氣難得嚴厲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日都在院里那棵松樹上守夜？為什麼不拿我的話當回事？」

歸雲周身不禁輕顫了一下，頭垂的更低，咬了咬嘴唇道：「屬下有罪，請主人責罰！」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罰你？」雲徹皺了皺眉，指節重重敲了下書背：「若是再讓我發現一次，你今後就不必再跟在我身邊了。」

歸雲驚懼地瞪大了眼睛，頭還是埋的死死的，他下意識發起抖，指尖不小心扣破了果皮。

因為主人的好，讓他越發肆意得意忘形了起來。真正稱職的影衛是沒有這樣許多的個人想法的。

主人喜歡的是聽話好用的影衛，像他這樣的，總是違背逾越主人的意思，被丟棄也是活該。

歸雲好不容易有了一點人氣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的樣子。

「主人，屬下會改的，請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