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顧明兮自宮門而出，拿著披風等候多時的戴季連忙走上前去為他披上，「殿下，皇上召您去說什麼呀，這天都黑了。」

顧明兮雙手交叉活動了幾下手腕，說：「罰我呢。」

「啊？」

「先去蘇府，我餓死了，陛下連飯都沒給我吃。」顧明兮一撩袍子往馬車上跳。

戴季硬著頭皮告訴他走後在聚福樓發生的事兒：「蘇小少爺說今晚您別想進他的門。」

顧明兮疑惑地轉身，一看見戴季那心虛的樣子，他心裡就瞭然五分：「是不是你亂說話了？」

「我不小心把您少時候削他木劍的事兒給抖摟出去了。」戴季閉上眼睛等待暴風雨的來臨。

顧明兮瞪大眼睛，舉起巴掌在他頭上晃著：「你怎麼不把我小時候偷玉璽做月餅的事兒告訴皇上呢？」

「小的不敢！」

顧明兮咬牙切齒地指著他：「回去我再給你算賬！」

說完他鑽進了馬車，戴季還問：「咱回哪兒啊？」

「當然是老規矩。」

老規矩就是顧明兮先回自己府上，沐浴後換身幹凈衣服再悄悄跳進將軍府，躲著下人摸進蘇懷的房間，但是這次被高薦攔在了門外。

「殿下，我們家少爺已經歇息了，您明日再來吧。」

顧明兮瞧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推門：「跟我還說什麼套話。」

蘇懷正坐在榻上看書，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一瞧，視線又落回書上，開口：「高薦，我回來時囑咐你什麼了？」

「您說小時候被三殿下欺負得哭了好多回，今兒晚上一定不能讓三殿下入您的房間，要好好報復他。」

「我讓你想想，你說出來幹嘛？」氣得蘇懷舉起書作勢要砸他。

顧明兮趕緊把高薦推出去關門，還讓他給自己送些飯菜來。

他轉身腆著臉笑，道：「念之，你小時候還因為比試的事情哭過啊？」

「那是高薦胡說的！你閉嘴！」蘇懷手中的書還是砸了出去，被顧明兮接住。

顧明兮翻看了兩下，認出上頭的批註是蘇懷父親的筆記，畢恭畢敬地放回書桌上，指了指，說：「蘇伯父批註過的書，得好好存著，可不能摔壞了，寶貝著呢。」

「我爹又不在這兒，你說他的好話沒用，今天就是皇上來了你也別想歇我這兒。」蘇懷沒好氣道。

顧明兮做小伏低地踱步過去，解釋：「你那麼優秀，全洛陽的高門子弟們都得朝你看齊，我那時候淘氣又不懂事，想贏你又沒本事，就動了歪腦筋，但是十四歲以後我就沒這麼做了。」

蘇懷沒受傷的腿對著他的腰給了一腳，罵道：「你十四歲時都帶兵剿匪了，要是還好意思和我爭這些，我才要給你兩刀！」

顧明兮忽視他兇狠的威脅，笑得滿面春風：「這你都記得呀，念之啊，看來我在你心裡是有些位置的。」

他擠著蘇懷坐下，把他的傷腿抬到自己腿上擱著，「換藥了嗎？」

「還沒呢。」蘇懷下意識就順著他的問題答了。

顧明兮眉眼都飛了起來：「在等我？」

「滾蛋！」蘇懷在他腿上蹬了好幾腳，顧明兮吃痛，揉著自己膝蓋求饒：「念之輕點兒，在宮裡跪了一個時辰，膝蓋疼著呢。」

蘇海皺起眉頭，問道：「你犯什麼錯了？」

「錯……倒是沒犯。」顧明兮拉長著語調，似是不想多說。

蘇懷這回在他後腰上踢了一腳：「快說，別磨嘰。」

顧明兮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父皇說要我給我挑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