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辛辣又刺鼻的信息素就像是那嗆口的辣椒衝進了他的嘴中，炸開了他的喉嚨，只是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還要難熬。

蕭衍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在自發地抵抗，像是兩股水火不容的勢力在交鋒，眼前更似乎是出現了幾百萬的鐵騎揮舞著手中的刀劍，叫囂著衝天的殺意。

而壓在他身上的姚舜也不容易，與生俱來的alpha自尊讓他分泌出更多的信息素來對抗蕭衍，而更多的信息素就意味著越發的狂躁。

蕭衍身上的襯衫被他撕成了一塊一塊，凄涼地貼在他的身上，只消一個翻身就會一片片地落在地上，襯衫上的紐扣則早就散落了一地，那一顆顆貝母做的紐扣在發灰的青石地上似是珍珠般散發著微弱的光。

蕭衍知道姚舜的脾氣，怕這樣對信息素無意識的反抗遷怒在他身上，所以主動摟住他的脖子，討好地伸長脖子想要親吻他的嘴角，只是蕭衍還沒有觸碰到姚舜的臉，另一股強而有力的信息素讓他整個人都身體發軟，無力地落回了沙發上。

熟悉而又霸道的味道像是洶湧的浪潮帶著席捲一切的威力拍打在礁石上，也正如蕭衍心中的萬般情緒，不知從何而抒。

蕭衍還沒來得及鬆開姚舜的脖子，那個熟悉的人就已經破門而入，那焦慮的眼神卻在看到他們二人時一愣，又迅速冒出了火光，直直地一拳打在了姚舜的臉上，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姜文洲的幾拳打得又准又狠，明明五年前姚舜還能和他對打上幾個回合，可這次完完全全被他壓著打，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僅僅幾拳就已經頭破血流。

看著姚舜面目全非的臉，蕭衍也受到了驚嚇，慌張地叫停：「姜文洲，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的！」

姜文洲聽後，止住了手中的拳，將姚舜一腳踢到了角落，怒氣沖沖地走向了蕭衍，幾乎是臉貼著臉地質問他：「你在為他求饒？」

姜文洲的那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透露著無窮無盡的酸意，讓蕭衍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但總不可能眼看著姚舜被姜文洲打死，儘管他也恨透了他。

蕭衍咬著牙，硬著頭皮否認：「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是你真的要打死他了。」

果然此話一出，滿屋子的血腥味濃度又厚了一重，姜文洲變得越發不講理：「打死他又怎麼樣？他不是活該？」

而姚舜得了空檔，幸災樂禍地爬起來，向姜文洲宣戰：「浩兒他當然捨不得打死我，我可是孩子的父親啊~」

「第一，他叫蕭衍。第二，」姜文洲被這句話挑紅了眼，alpha的信息素像是五指山一般壓在了姚舜的身上，讓他直不起腰，姜文洲慢條斯理地邊走邊解開了身上的西裝，扔在了蕭衍的頭頂上，蓋住了他半裸的上身，而那又黑又亮的皮鞋則是一腳踩在了姚舜的頭頂上，重重碾著，糾正他，「那是我的孩子。」

「呵！姜文洲，那你知道……」姚舜的信息素像是要以命相搏似地傾瀉而出，那一波強大的信息素還未淡出，姚舜的信息素卻又壓了上來，壓得蕭衍根本喘不過氣來，可就在短短的一瞬間，姚舜的信息素卻徹底消失了去，與此同時響起的是腦殼撞在牆壁上的巨響，和那道殘留在牆壁上的血液。

「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需要知道。」姜文洲嫌棄地蹭了蹭皮鞋上被濺到的血跡，絲毫不在意姚舜是否昏迷，便轉過身，怒氣沖沖地朝蕭衍走來。

對於剛才那場信息素大戰，蕭衍還沒有緩過魂來，心有餘悸地盯著姚舜，怔怔地問他：「他死了嗎？」

姜文洲剛剛伸出的手卻因為這句話收回，冷冷地看著一動不動的蕭衍發酸地問：「你很關心他的死活？」

「難道……」蕭衍本能地想要反駁，然後被姜文洲又一次溢出的信息素給止住了聲，他小心地吸了口氣，換句話問他，「如果他死了，我怎麼知道蕭遠現在在哪裡？」

可姜文洲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改了臉色，反而是眉毛一挑，雙手抱臂地冷聲問道：「你不相信我？」

「你知道？」聽到蕭遠的消息，蕭衍直接撲了上去，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抱著姜文洲的窄腰，「蕭遠他在哪裡？」

蕭衍主動投懷送抱這件事本應該是讓姜文洲挺高興的，但這一次卻讓姜文洲憤怒地甩開了他，將他整個人壓在沙發上，發狠地質問他：「蕭衍，你是不是應該先給我解釋一下，親子鑒定的事情？」

「又或者給我解釋一下，你剛才在對姚舜做什麼？」姜文洲的腦海里閃過了蕭衍摟著姚舜想要親他的那一幕，兩眼嫉妒得發直，心中不禁害怕若是他晚了一步，是不是又要發生五年前的事情了。

「蕭遠在他手裡，我能怎麼辦？」蕭衍的手臂被姜文洲掐得生疼，扭著身子想讓他放開。

可姜文洲早就殺紅了眼，蕭衍的抗拒讓他完全失去理智，只想用武力鎮壓，於是，雙手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什麼尖酸刻薄的話都不過腦子地吐了出去：「什麼叫做蕭遠在他手裡？把我這個蕭遠山親生父親玩得團團轉，在商界霸道橫行的蕭衍董事長竟然告訴我這個小嘍嘍，連我這個小嘍嘍都能輕而易舉救出蕭遠山的線索，救出你，可你卻甘願摟著那個人渣，企圖討好他從而獲得不知真假的線索。姜某敢問蕭董，你究竟是賤呢，還是發自內心期待呢？你是不是巴不得和那個人渣在一起？」

「你在說什麼啊，姜文洲！」姜文洲的樣子變得有些猙獰，說的話更是不可理喻，隨著他信息素的釋出，蕭衍也不由自主地釋放信息素，全身心地抵抗起來。

可是這樣的行為只會讓姜文洲更瘋狂：「騙我說我不是孩子的父親，卻告訴姚舜說蕭遠是他的孩子。蕭衍，你是喜歡他吧？你巴不得蕭遠山是他的孩子，是嗎？」

由於姜文洲剛才是強行用拳頭的慣性讓姚舜和蕭衍分開，而彼時蕭衍的手還掛在姚舜的脖子上，所以蕭衍的手早就被姜文洲拉傷了，而姜文洲這番動靜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之那完全不屬實的咄咄逼人，蕭衍竟是委屈地哭了起來，哇的一聲，抱著手臂，哭得很是大聲。

蕭衍一哭，姜文洲愣在了原地，雙手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中，像是個石像般看著他抱怨。

第一句話就是沒頭沒腦的：「姜文洲，你什麼都不懂就來指責我！」

姜文洲慌亂地點頭應和：「對對，我什麼都不懂。」

「你這個瘋子！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姚舜！」

姜文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制止蕭衍的哭聲，只能跟在他後面點頭：「是是是，我是個瘋子。」

蕭衍越說越激動，眼淚像是水龍頭嘩啦啦地流著：「我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你不來安慰我，還要這麼罵我？你有沒有心啊！」

姜文洲又硬著頭皮回答道：「對對，我沒心，都是我的錯。」

蕭衍像是個六歲的孩子，捂著自己的手臂，慘兮兮地指責：「我手臂被你弄得好疼。」

「我……」蕭衍這久違的幾滴淚把姜文洲完全搞得失憶了，根本記不起他之所以會來找蕭衍的原因是蕭衍在五年前騙了他，騙他說蕭遠山不是他親生的，又用這個作為賭注騙他主動離開他。

可現在姜文洲被蕭衍帶著跑偏了，他手足無措地想要去觸碰蕭衍的手臂，又擔心自己的力道讓他的手臂再次受傷，只得小心翼翼地提起自己落在沙發上的西裝，將其蓋在蕭衍的身上，一面強烈地譴責自己，一面擔心地問著蕭衍：「蕭衍，我錯了。我不該發脾氣的。也不該說那麼可惡的話的，你怎麼可能會喜歡姚舜呢？是我自己吃醋吃糊塗了。蕭衍，沒事吧？能不能……不要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