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小胡爸媽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他會像現在這樣擔心，可能是覺得他不好說服，準備來說服我了？

好吧，我猜得沒錯。

小胡睡了幾個小時，下午的時候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對我說：「路路，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好，要我帶衣服嗎？」

他想了想，搖搖頭，「你不會想住下的。」

胡小坤來接我們，滿臉歉意，尤其不敢看我，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也不敢跟我打招呼，一路只顧開車。

要說我在想什麼，說出來可能有些無厘頭，我最想衝進藥店買兩盒速效救心丸，可以的話，更想雇輛救護車。

這條路開著，真有點上刑場的味道。

小胡很沉默，眼神總是欲言又止，我突然猜不出他在想什麼了，只是他的眼神里有一股堅定，讓我不至於感到慌亂。

進門的時候只有胡爸爸坐在客廳，看見我好像也沒了以前的熱絡，神色有些憔悴。這次我兩手空空，什麼禮物也沒帶，突然覺得連寒暄都變得多餘。

如果我跟小胡只是朋友，像上次那樣，我明明可以得到他們全家最高的禮遇，可現在，命運真是有些捉弄人。

「叔叔，好久不見。」

「趙路吧，累不累，小坤，去倒茶。」

「謝謝，我不累。」

「胡澤，家裡沒買菜，你開車出去買一點，晚上留趙路吃飯。」

小胡走之前一直看著 我，我拍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

「你們的事，他媽想跟你說說話，你看……」胡爸爸指了指房間里。

「沒事，是我應該做的，我進去看看阿姨。」

「她身體有些……你彆氣她。」

「我知道的。」

我開門進去，鬼門關走了一遭的胡媽媽，她躺在床上，神色有些頹然，眼神空空的，望向我的時候，凝聚出了一絲困惑。

「阿姨，身體還好嗎？」我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

她扭過頭，哼了一聲，「拖你們兩個的福，差點沒被氣死。」

「這不是來負荊請罪了嗎？要打要罵，您儘管招呼。」

「我可不敢打你，你又不是我家的人，打壞了你爸媽要來找我賠。」

「那你打胡澤吧，多打幾下，能消氣就好。」我給她出主意。

她回頭瞪我，「你怎麼還讓我打自己兒子？」

我兩手一攤，無奈地笑，「打我您不敢，打他又捨不得，那您要怎麼出氣呀。」

「你們兩個趕緊分開，我就能消氣了！兩個男人，這這、像什麼樣子！」

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預期，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一記重鎚狠狠砸在心上。

「阿姨，有興趣聽我說些事嗎？關於胡澤的。」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不會氣你的。就是很想跟你說你一些胡澤在外打拚的事，我看到的事。我沒有惡意的，你放心。」

「那你說說。」

「胡澤因為叔叔的病，放棄出國，找到工作後租了我的房子。他跟我一個學校，小我一屆，算是我的學弟。一開始，我們真的什麼交情都沒有，他交租，我收租，我跟他相安無事。沒有什麼一見鍾情，而且我們都沒想過要去了解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