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走進了學堂，顧風已坐在第一排的第二個行座位上，已經開始埋頭仔細閱讀自己的靈冊了。

他進入二階沒幾天，這期間我們二人的課程安排不同，我因此並未和他一起上過課，竟不知他和我有一樣的習慣。

我一向習慣早到，尤其是這五年，更是每天第一個踏進教室的人。

為了讓自己在上課時精力更集中，我一直坐第一排。一排四個座位，我從來只坐中間，而第二個和第三個座位，我從來只選擇第二個。

長老一進學堂第一眼看到的常常是我，坐在離長老最近的位置上，能讓他們更關注我。

今天是我這五年來，第一次沒有做到第1一排的第二個座位。

果然，我還是討厭他。

在第一排的第三個座位我拿出靈冊，準備上課的內容。

靈冊是我們的課本，只有全學院的課稱共用這一本。靈冊以法術承載字跡，薄薄一本，輕省便捷，方便攜帶，並且由金剛蟒的蛇皮所制，防水耐火，質地堅韌，怎麼翻都翻不爛。津門弟子特有，不外傳。

輕輕施法解開靈冊的鎖後，想著今天學的是制蝰蛇毒的解藥，原本排列整齊的篇章字跡，隨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蝰蛇相關的內容。

「蝰蛇是一種毒蛇，又稱黑斑蝰蛇。體長九尺到十三尺。背面暗褐色，有淡褐色鏈狀橢圓斑三列，各橢圓斑的最外緣為黃白色，其次為黑色……」

蝰蛇描述後，是歷來的案例。

我的腦子裡再無其他，徹底沉浸進去。徹底成…

到二階制藥的教學長老走進學堂宣布課堂開始，我才如夢初醒，原來已經一刻鐘過去，學堂里人基本都到齊了。

我還沒看完，無妨，回去再看。

「今天制蝰蛇毒解藥，」長老是個元嬰初期的修士，在一百多個元嬰長老中，資歷並不算。他名號開陽，外表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穿著黑色的學院派長老服，並不古板，表情甚至生動得有些活潑：「想必有紙鶴周知後，諸位已經對今天的內容有所準備。那麼，誰來做個概述呢？」

我才看靈冊沒多久，並無把握掌握整體情況。

我垂下眼界，竭力維持表情，顯得不為所動，實則心裡默念：不要點我，不要點我……

長老的目光逡巡一走，掃到我的臉上，又移開。

我剛要鬆一口氣，魔鬼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長老，郁霏想來口齒伶俐，機敏聰慧，不如讓他來吧。」

是段樞行這個小賤人！

旁邊傳來附和：「是啊是啊，長老，我們也十分想見識見識郁霏同門的風姿呢，畢竟是二階制藥前三的人物。」

是張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下裡常常狼狽為奸，合夥幹壞事兒。

氣煞我也！

我母親是是個美艷的女子，雖並非出身名門，但從小教會我最大的事就是愛面子。

長老並未發話，我不想徒然站起來，說不清楚更丟人。

今日是我太自負，以為內容簡單，在寢居並未準備，反而把時間用在鍛煉精神力上。讓段樞行抓住我的小辮子，害我下不來台。

這筆賬，咱們改日再算。

開陽長老也是玩心重的人，果真再次將目光向我轉來。

我心跳如擂鼓。

正想咬牙站起來時，右邊傳來清冷又溫和的嗓音：「昨日弟子在書閣看了本《野談》，比之靈冊到有些許不同，請由弟子概述二者。」

我轉頭，是顧風。

陽光穿過他的發梢，照著我的臉上。

溫暖又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