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德瑞伴隨一陣鍵盤聲醒來，眼睛適應了白熾燈燈光才細看周圍。

蒼白冷清色系的病房，坐在他病床旁客桌邊上敲字的是一個陌生人。這是他這輩子除了他父親之外見到的第二個男人。

「是，我知道了，你先把簡潔版發給我，我來弄PPT。」顧晁林戴著藍牙耳機專註地和組員溝通，剛掛電話，就發現柯德瑞醒了。

「醒了，要喝點水嗎？」顧晁林按完保存再過來幫忙倒水。

「柯德瑞，你好，我叫顧晁林，是負責你未來生活的人。」顧晁林拖椅子坐到床邊。

「負責我的生活？」柯德瑞咽下幾口水潤潤嗓子，皺眉發出自己的疑惑。

「是的，我說不清，你還是看看這份文件吧。」顧晁林直接把收養文件交由對方自行觀看，跳過了「對方才剛剛喪失家人需要安慰」這一岔。

柯德瑞像看人販子一般的眼神注視對方十秒，移開一點才打開資料袋。

「收養？我爸我媽死了，不可能……我要見他們！他們現在在哪！」柯德瑞是處於昏迷並沒有受傷，剛醒來加上這麼大的刺激，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抓住顧晁林的手臂。

「他們的屍體已交由法醫處理。」顧晁林因為疼痛顰眉，身為在場的年長者，他需要做的事是要對方直面父母身亡和自己被收養的事實。

「他們的死很蹊蹺，狄雲鳴是負責這樁案件的警察，他已經帶人去調查這件事情。」顧晁林說著，指了指對方胸前的玉環項鏈，「你的父母很愛你，把護命的給了你，是這個保住了你的生命，才讓你好胳膊好腿兒地坐在這。你知道這個項鏈是怎麼來的嗎？」

柯德瑞紅著眼掉眼淚，他是失去父母那個，完全不能冷靜下來和顧晁林交談。他甩開對方，跌跌撞撞地跑到洗手間哭泣。

顧晁林嘆氣，他就跟江山說自己腦迴路不正常，安慰人的事情做不來。他直言直語只想快點解決，好快點去找狄雲鳴，因為帶著這個孩子讓他心裡毛毛的，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大致是過了五分鐘，哭泣的人並沒有要停止，在外的顧晁林才開始思考如何真正地去安慰人。

他先是拿著紙巾去敲門，「我們不哭了，出來擦擦淚……」

「你走開！你們都是壞人！是你們把我爸媽害死的！」柯德瑞腦中回蕩著他們一家子急急忙忙上車時所說的話。

【快，小瑞我們要走了，不然警察就要來抓我們了！】

他媽媽從小就跟他說，警察是壞人，天底下最壞的人，他們想拆散爸爸媽媽，想把他帶到一個永遠見不到爸爸媽媽的地方。

「我們不是壞人，收養你的狄雲鳴警官人很好的……」

「警察就是壞人！我媽說了，你們是想拆散我們家庭的壞人！你們是兇手！沒有你們，我爸媽也不會出事！」柯德瑞捂著耳朵不想聽顧晁林說一句話，他認為對方是幫凶，是負責監視他的人，說的話是最不能相信的。

「我靠……」本來就不會安慰人的顧晁林更加說不下去了，也是看見這個把警察當壞人的孩子，他算是意識到ULC從小灌輸不正思想養出來的苗苗有多讓人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