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第一件事是來看看你。」葉若雲這話說得李近遠又不懂了。

葉若雲是個聰明人，李近遠很清楚這點。

最後桓經義能奪得天下不是他們比葉若雲本事大，而是葉若雲莫名其妙地讓了他們。

當然還有一個表面上看起來的原因，關鍵之處在扈靜和。

葉若雲總是避開十四鐵騎的鋒芒，卻多次於現場之上親自動手擄走扈靜和又平安放回來。於是大家隱隱猜測葉若雲或許是心悅扈靜和。

如果說在李近遠認識的人里，誰的美貌能與扈靜和爭輝，那就只有葉若雲了。他們站在一處，即使是戰場上劍拔弩張的對立，也是耀眼到刺目的存在。

若說葉若雲喜歡扈靜和，李近遠曾經也是有些吃味的。好在葉若雲並沒有搞出來更多狗血戲碼，李近遠也沒多想這件事。現在想來，也是他自己對扈靜和不上心。

但是現在葉若雲坐在他對面清清楚楚地講出來他感受到了冥冥中操縱一切的「命運」的時候，李近遠覺得葉若雲是個妖孽，聰明到突破次元壁，懂得陪著作者演戲的妖孽。

李近遠有個直覺，現在小說完結了，就算葉若雲叫上他的軍隊捲土重來推翻桓經義的晉朝榮登大寶都輕而易舉。

就算葉若雲說不出「完結」這種詞彙，應該也想得明白這個關鍵之處，只是不知道葉若雲有沒有這個心思。

葉若雲像是知道李近遠的憂慮。知道，卻不在乎，也沒準備解釋。

李近遠並不是懂得掩飾情緒的人，以前有系統給他套光環、刷形象，至少表面上沒出過大問題。現在坐在人精似的葉若雲對面還這個樣子，那就很是問題了。

李近遠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試探試探葉若雲想明白到什麼程度，又覺得自己那點堪憂的話術對上這個人精肯定只有自己賣了自己的份。

李近遠悶頭吃菜，葉若雲給他倒酒他就喝。酒足飯飽之後，雖然說不上是醉了，到底腦子有些不清醒。

葉若雲問他：「你準備去哪？」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情緒來。

李近遠記起自己全部家當都沒了的事，不好意思回頭求桓經義的賞賜，也想不出自己能去哪、能幹點什麼營生。

他不想在多年死對頭面前露怯，故意說：「我準備隨便走走，放舟江湖豈不是樂事？」說完了在心裡唾棄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

「也好。」葉若雲沒多問，他這頓飯除了給李近遠放了個如同晴天霹靂的炸雷之外什麼有用的話都沒說。

李近遠更是什麼都沒說，他給葉若雲的反饋全在臉上了，還不自知。

送走了管飯的葉若雲，李近遠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還不如十二年前在師門的時候。他想起了從前總在外面遊歷的師父，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哪來的盤纏。

這麼一想，李近遠又覺得有點想念師父、師叔、師姐和師弟們了。那時候跟師父吵吵架斗鬥嘴，日子過得也挺快活。

李近遠想了想，遠離廟堂，這時候就應該把目光放回江湖了。帝都附近肯定是沒什麼江湖門派的總舵，他們不敢俠以武犯禁，然而總要有些聯絡點、暗樁之類的錯在。

他思索了一會兒，從前這些事都是有需要就讓系統檢索的，現在自己竟然一個都想不起了。李近遠又沮喪了起來。